林薇安一眼見到他,笑著走近:“太好了,正要去你的律師事務所送新年禮物,新年快樂!”說著,她從荷包裏掏出一個紮著紅色緞袋的小盒子。
“愣著幹嘛?”她嘻嘻哈哈地笑:“是太感動?你的樣子怎麼像是要哭出來?柳霄,可別這樣,不就是送你一雙襪子而已,不至於吧!?”
“林薇安!”他難過不已地望著她。
“什麼?”她的臉上是一派陽光燦爛:“怎麼這麼沉重,你輸了官司?律師事務所倒閉?”
他突然抬手一把抱住她,心口猶如被抽絲剝繭,緩緩說:“林薇安,我知道你很堅強!”
林薇安抱著膝蓋坐在地板上,長久地注視著麵前的聖誕樹。星星點點的熒光燈一滅一亮之間煞是好看,上麵綴著任誌遠準備的新年禮物,因為是在瑞士過的聖誕節,所以從聖誕樹的禮物就變成了新年禮物。
這一天,林薇安早就想過,要和任誌遠加入聖米歇兒大道的狂歡人群,沿著巴士底廣場,一直走到埃菲爾鐵塔,據說,在新年的這一晚,埃菲爾鐵塔上會亮起紅色的萬丈光芒。
“今天怎麼有點奇怪?”任誌遠坐到她身邊,寵愛地揉了揉她的發:“這麼安靜,根本不是你的風格。”
她虛弱地笑笑,拚命地望著他:“任誌遠,你的名字……淡泊以明誌寧靜以致遠,這種境界真的好難。”
他寬慰:“你不用勉強,做自己就好!這種境界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寧靜……我真的希望生活一直都寧靜下去……”她哽咽地說不出話來,覺得周圍的空氣異常稀薄,讓她沒有辦法呼吸。她以為她所有的幸福就是和任誌遠在一起,但現在不是了,她所有的幸福是希望他能夠在生命的最後,不要難過,能夠在離開的時候過得輕鬆一些。
“發生什麼事?”他關切地凝視她。
她吸了吸鼻翼,從聖誕樹上“摘”下他送的禮物,漂亮的錦盒,她早已經打開過,是一枚戒指,是一枚她一直一直都渴望的戒指。
她從盒子裏取過戒指,小小的指環上是花瓣的形狀。她緊緊地握在手裏,幾乎要掐了進去。
“薇安,在戴戒指前,能聽我說一件事嗎?”他不知道如何開口,但現在不得不說。在她決定戴上戒指以前,他要對她坦白。坦白五年前他不得已的離開,坦白在五年後他不得已的拒絕——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活多久!他的身體在疼,骨骼,血液……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要把這個秘密一直地藏下去!真的很想她永遠也不要知道!他不願意她為他悲傷,不想要她為他難過,但現在,他無法遁形了。
“不,你先聽我說。”她微笑著打斷他。
“好,你說。”他點頭。
“我要結婚了。”她的心縮成一團,眼淚在心裏肆意,心痛得就像洪水暴發,一下就被吞沒。她掙紮,掙紮,卻呼喊不出!
他笑:“我……”
“不是和你!”她迅速打斷他。
他詫異望著她。
她緩緩起身,讓聲音盡量凜冽:“我贏了!”她對著手裏的戒指,如炫耀戰利品一樣地說:“這是枚求婚戒指是不是?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我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讓你重新愛上我,現在,你愛上我了!”她淒厲地笑笑,感覺自己已經靈魂出竅,所有的言行都僵硬地如行屍走肉。
“任誌遠,我們分手吧!”她嗓音沙啞:“這一次,是我說分手!”
“任誌遠,我不愛你了!我隻是為了報複你!現在我贏了!是不是贏得很漂亮?”
“任誌遠,以後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們的戰爭結束了!”
任誌遠,我愛你!她在心裏不斷地哭喊,麵上,卻猶如大雪覆蓋的冷靜。命運失控得像個瘋子,要毀掉所有,要砸碎所有,要改變所有!
那個晚上,林薇安一直跪在聖心教堂裏,抬頭可以看見天使恬靜的笑容時,她痛哭失聲!
“非要這樣嗎?”穿著整齊西裝的柳霄,靜靜地望著林薇安說。
她的眼裏霧氣騰騰,卻倔強地逼退了回去,聲音微顫:“最後再幫我一次!我要讓任誌遠看著我結婚,這樣他就會放心地離開了!”
“薇安!”柳霄困頓地說:“這是最好的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