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怪鳥飛走,暮湮這才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而此時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片令她驚豔的景色。
遍地盛開的花嫣紅似血,毫無防備地闖入人的視線刺痛了人的雙目。
陣陣寒涼的秋風吹過,有鬱鬱香氣充溢在空氣裏。一絲絲一點點逼進了人的肺腑。
她能清楚的區分這股香氣不是來自她身上的香氣,而是真真實實的花香。
“蔽月,這就是彼岸花麼?”暮湮如在夢中,萬頃花海在秋風中如波濤層疊,好不壯觀。
花開時不見葉,葉生時不見花,這就生生相錯,花葉永不見麵的彼岸花。
她的眸子開始潮濕,內心是如潮水般的悸痛。她發現蔽月今天竟是一襲白袍,如此賞心又悅目。
他伸手從她的身後環住了她,白色衣袍與她的雪色衫裙融為一體,一切是那麼和諧。
他溫熱的唇摩挲她的耳廓,低柔地問:“湮兒,喜歡嗎?”
如此溫柔,如此多情,她的心在顫抖。
她能說不喜歡嗎?
“喜歡!”
蔽月沉眸,低柔道:“你就像這花那麼美那麼香,令人著迷!”
“嗯?”暮湮迷惑,迷惑於他赤裸裸的情話。
蔽月擁緊她:“彼岸花有兩種,一種春彼岸,一種秋彼岸。春彼岸是白色的,秋彼岸是紅色的。”
“嗯?”暮湮身子微微顫抖,她竟從來不知道彼岸花還分春彼岸和秋彼岸。
那眼前見到的盛開在秋風中的紅色彼岸花自然就是秋彼岸了,暮湮仿佛被他的話驚到,早已逃開了他的懷抱。
她俯身凝視眼前這嫣紅似血的花朵,細長的花瓣從中心向外伸展,紅得十分妖豔。花的下麵除了花葶卻沒有一片葉子,纖枝婷婷,孑影悄立,少了綠葉的襯托,卻讓這花綻放出一種美到極致的妖冶。
花開不見葉,葉生不見花,花葉生生相錯,永世不得相見。她想起那個久遠的傳說,那個傳說中為情而死化為彼岸花的女子。
暮湮恍若墜入夢境……
“我終於見到了彼岸花!”她低喃,這是她平生第一次見彼岸花,雖然她的出身與這彼岸花有著某種因緣,但一直無緣得見。她望著蔽月,掩飾不住內心複雜的情感,顫聲道:“我隻知道娘親是開滿彼岸花的墓地的孤女,卻始終不曾知道那片墓地在哪裏。”
他不管,貼著她的耳鬢低低問:“你知道這是哪裏嗎?”
她搖頭表示不知,怪鳥馱著她飛翔的時候,她因恐懼而緊閉雙眼躲在了蔽月的懷中。
他輕笑:“這是雪峰山的崖底,這山崖下有塊墓地,或許就是你娘親曾經住過的地方。”
”
“啊!”暮湮大驚,她錯愕地望著蔽月:“這裏會是娘親住過的地方嗎?”
“我隻是猜想,湮兒,不要太認真!”
暮湮垂頭沉吟,是啊,怎麼能當真呢?父親不願意告訴她當年偶遇娘親的那片墓地在哪裏,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蔽月又道:“在很久以前是有小徑通往雪峰山這崖底的,隻是後來小徑莫名消失,想來是因為極少人來往這小徑而漸漸被高大的樹木和叢叢荊棘所覆蓋。”
世事無常,萬事萬物隨時都在發生著改變,小徑消失似乎也是在自然不過的事情。
暮湮沒有說話,隻是倚靠著蔽月靜靜地聽著。
蔽月低嘎道:“湮兒,我答應過你要帶你來看彼岸花,我沒食言,終於做到了!”
“可我以為你早忘記了!”暮湮睜著水潤的眸子,有些癡然地看著蔽月。
他暗沉的眸子雖然望不見底,卻能感覺到有柔柔地情意蕩漾其中:“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就算是死了,也要為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