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乎他此刻的冷漠,既然他能從火海中趕來救她,那麼,他就是在乎她、愛她的。
他此刻的冷漠,隻是在耍著情人的小性子,隻要她肯溫柔地對他,他一定會重新接納自己,並待自己溫柔一如之前。
她伸出纖細的手臂,緊緊地,抱住了他健碩的身軀。
他的心,開始顫抖,也,開始痛。
懷中的她,是那麼孱弱、那麼嬌柔、那麼絕美,更是,那麼傻……
傻得,讓她幾乎死於他為她精心謀劃的火海,她卻茫然不覺。
他俯低,厚實的唇,在她的眉心,那朵彼岸花的胎記上,印下了一吻。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麼做,是誘惑,還是情不自禁?
他不明白……
???? 鼻息間的鬱鬱奇香很濃,纏繞在他們之間,將空氣中隱晦的氣息衝淡。可,卻避不開那漫天而降下的驟雨。
雨點子打在了他們的身上,懷中的美人發出一聲驚呼。他趕緊將她攏得更緊,掠得更快。他怕她孱弱至極的嬌軀,無法承受這場醞釀已久的暴雨。
????
這是他的女人,他曾摟抱過的身體,他曾親吻過的嬌唇,無一不牽動著他的心。
他的傻女人,既然自己都不肯放過自己,執著著要到這裏來找他,那麼他又有什麼理由容許她再消失?
酸與說的不錯,或許,可以從她的身上的到更多的東西。除了她的身體,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既然,這百年難得的祭奠他娘親的時辰因他的心軟而毀於一旦,那麼,她便該用更深更濃烈的痛苦來償還他這一次的心軟過失。
難道,他要進行更強烈,更可怕的報複?
他的心,狂亂地跳。
她的心,劇烈地起伏。
在他發出一聲怪叫聲中,她清楚的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赤焰。那赤焰,她不止一次見過。她有些奇怪,為何在蔽月的眼中,也會跳躍著赤焰?
她的心口窒息得再也無法呼吸,她緊緊地凝視著他那俊美冷酷的臉,她一度不敢相信,她終於找到了他。
而此刻,她確實就在他的懷中,他正抱著她禦風而行。他寬厚的身軀抵擋住那滴滴雨珠,不讓她身上淋到一滴。
她伸手,撫摸著他的俊臉。
她得嘴角有血絲沁出,心口難受,她知道,她在氣血逆流。她,要死了麼?
“蔽月,在死前能見到你,真好!”她的憂傷綿長無盡,好似要將他層層裹住。
他看見她那嘴角沁出的血跡,那些血跡刺痛了他的心,他的眉蹙緊。
她虛弱道:“蔽月,我想告訴你,我,願意跟你走,願意和你一起天涯海角……”
他發出一聲怪叫,更多的血從她的嘴角沁出。而她的意識,終於墜落於茫茫之中……
幻城王宮,鏡花閣。
靜坐在床沿上,蔽月凝眸望著床上那昏睡的女子。那女子的臉,蒼白的沒一點血色。
她除了被那火海的戾氣所傷,還犯了可怕的心絞痛。她離開無恨城時所隨身攜帶的那瓶七香養心丸,不知在何時何地早已遺落。
她再沒有了藥可以服用,心絞痛一犯,她很難逃過這一關。
她這樣奄奄一息的昏睡,已經是七天七夜了。
她現在失去了意識,一直都在死亡的陰影籠罩下。
她是如此孱弱,卻又是如此執著和堅強。
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麼讓她肯為了他,離開親人、離開無恨城、翻山越嶺、冒死過懸崖而尋到這裏?
“王上,您已經不眠不休地守了她七天七夜了,您應該去歇一歇了。”酸與進來,垂首靜立於蔽月的身邊。
他凝眸看她,目光一直無法離開那張消瘦的小臉。
“我沒事!”
“但是,臣還是覺得您該……”
酸與為難,他很清楚,蔽月為了續住這奄奄一息的女人那一縷氣息,已經付出太多。
他沒有用這世上最好的藥材來治療她,而是每天將自己身體內的真氣一點點灌輸給她。
用自己的真氣去救一個頻死的人,這無異於浪費,很可能是徒勞。
但是蔽月卻一意孤行,他一定要救回她,他不允許她死。
蔽月對酸與的話沒有在意,他低沉道:“你退下。”
“是。”酸與無奈,他擔心蔽月,可蔽月的性子,他很清楚。
待他退至門邊,蔽月又叫住了他。酸與轉身望著蔽月,等待他的指示。
蔽月起身走至酸與跟前,他壓低聲音道:“從此刻起,你就以這個樣子示人。你的真容不可以輕易顯露。特別是在湮兒的麵前。”
說這話時,蔽月的神色很肅冷。手,指向床上的人。
酸與明白了蔽月的意思,恭順地應允,然後彎腰退出了鏡花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