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總管懷疑這幻城裏麵已經換了天地?”秦歸路的語氣如漂浮在空氣中的霜絲,帶著些些冰凍人的意味。
“難說!”越總管躬身,一臉複雜情緒。
秦歸路臉色微變:“二小姐大婚之日,務必要小心防備。”
“是,屬下知道!”越總管領命。
“覬覦小姐的美貌和靈力的應該大有人在,而我們最該防備的,自然是神秘的幻城。”秦歸路臉色陰婺,他很清楚幻城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萬事,還得小心為上。
越總管與他想到了一塊:“眼下確實如此,萬一對方來一個措手不及,我們反倒落了下風!”
秦歸路沉默點頭:“美人和權利從來都是挑起戰爭的源頭。說直白一點,人心深處都有欲望。別人有的欲望,同樣幻城之中的人也一定有欲望。現在看來一切似乎平靜,但也可能是暴風雨的前兆,他們很可能為了欲望而戰。”
“不錯,為欲望而戰。”
戰爭一向就是為滿足心底的欲望而引發的。
欲望可以是他人的土地和財物,還可以是奴隸和美人。凡是掠奪他人的東西,便是人心深處最原始最赤裸的欲望。
而美人和權利,卻最難以抗拒的欲望。
“將最精銳的將士分成兩撥,一撥鎮守宮城各處關卡。”秦歸路臉色覆霜,沉聲道:“一撥派到煙影宮來守護,務必保護小姐安全!”
“是!”越總管有佩服和驚怕泛起於眼底的清澄之中,但他還是毫不遲疑地領命。
“你退下吧,我想靜靜。”秦歸路有些頭痛,畢竟這些事情關係他的大業,關係大業的事情便會複雜。過於複雜,會使得人不堪重負。
不堪重負才是導致他近來平凡頭痛的原因,隻是,他不想清楚地去麵對這樣的事實。
越總管轉身緩緩向議事廳外走去。
剛要跨出門檻,他忽又回身問:“蔽月怎麼處理?”
蔽月?
秦歸路胸口堵著氣,喘不上來:“不予理會!”
越總管一愣,城主明知蔽月一直糾纏暮湮,難道就不怕蔽月在暮湮的成親之日亂來?
對於蔽月,秦歸路真的能夠不予理會麼?
“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城主不該不防著蔽月。”越總管兩眼睜大,誠懇道:“不如將蔽月調離無恨城,這個辦法也隻是行緩兵之策。”
“緩兵之計……”秦歸路若有所思地望著越總管,低沉道:“為甚麼?”
“從蔽月能將被困於懸崖峭壁之中的眾人救回一事來看,他絕對不是個普通的流浪漢這麼簡單。”
秦歸路頷首,目光隱晦不明地看著越總管。
越總管見秦歸路沒有讓他停下來的意思,便又接著道:“屬下查到如今都沒法查清楚他的來曆,這就更讓人不得不防備。”他躊躇了片刻,最後還是道:“雖然屬下不討厭蔽月,但屬下也不曾相信蔽月。”
“蔽月,到底是誰?”秦歸路沉吟,穿廳而過的涼風拂亂了他的一些發絲,幾斑白的發絲拂上他清臒的臉龐,仿若片枯樹皮。
“不管他是誰,屬下覺得都不能輕心。屬下看得出來,蔽月對二小姐有情,以蔽月倨傲的性情,豈肯看著二小姐嫁給他人?”越總管微微躬身,眼中沉靜的眸光有了濃濃地擔憂:“或許他親近二小姐是別有目的也未可知,若真是這樣,這才是最可怕的。”
“怎麼可怕?”秦歸路的眸色忽然變得陰沉,連同語氣也一並肅冷:“難不成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越總管深深瞥了秦歸路一眼,低沉道:“當然是奪美人!”
秦歸路冷笑不已,隻要想起蔽月的狂傲和冷漠,他便生氣絲絲厭惡:“豈能如他的願?”
“奪不得,便毀!”越總管答得篤定。
秦歸路的眸中有一閃而過的不屑和怒氣,本來他見到蔽月的第一眼還帶著一絲對秦淺的情緒,但久而久之蔽月的行事作風讓他已經將這一絲情緒給漠視掉。
“憑他也有這個本事?”秦歸路望著越總管,靜待他的後話。
越總管低歎一聲:“城主將一切都部署得周密,越是這樣,就越不能讓事情毀在一個您認為不屑的人手裏。”
秦歸路深吸了一口氣,蹙眉道:“那殺了他豈不是更好?”
越總管怔住,殺蔽月,他覺得不妥。
秦歸路似乎下定了決心:“殺他,可以一了百了。”
“屬下曾暗中觀察蔽月,他除了會騎馬射箭,他還會變戲法。”越總管的神色憂慮,低沉著嗓音道:“但屬下認為蔽月的戲法其實應該是如夜梟巫師一類的巫術,所以殺蔽月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又如何?”秦歸路不想改變心意,殺蔽月,一了百了,眼不見為淨。
“殺他小姐要是知道了隻怕身子會挺不住。”越總管低沉道。
秦歸路擼著胡須,淡淡道:“那就驅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