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月仙子過來串門的時候,方青染正躺在花梨木榻上有氣無力地搖扇子。
天氣太熱,她連手心都是汗,濕漉漉的,一按就是一個汗印子。
靈月仙子鄙夷地撇了撇嘴,“方青染,你既然沒這道行,就去天後娘娘那避暑,守著這清源山做什麼?”
清源山是天界百八仙山中最奇的一座,它明明是仙家洞府,偏偏有著人間的四季分明。
換了道行深的神仙,這四季變換對他根本不會有影響,可換了方青染,清源山的四季分明隻造成了她的冬冷夏熱。
她沒好氣地瞟了靈月仙子一眼,“你以為我不想去?就算我不想去,找個仙婢給我打扇也好,用得著在這折騰自己嗎?”
靈月仙子後知後覺的環顧四周,發現白水殿裏除了方青染以外,就連半個鬼影子都沒有。
她奇怪道:“清源山被屠山滅門啦?”
方青染狠狠一扇子將她扇開,“你才被屠山滅門了呢!”
靈月仙子出門前精心裝飾過的雲鬢霎時坍塌,她一愣,反應過來後朝方青染陰森森一笑,撲了過去,“我今天可要去見七離上仙,方青染,你完了!”
換作平日,方青染一定躲得飛快,可今天,她隻心事重重地歎了口氣,道:“靈月,那個混蛋回來了。”
靈月的手已經掐上方青染的脖子,聞言愣道:“哪個混蛋,二皇子?他不是才和天帝去西方界聽佛祖講經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在靈月仙子看來,這三界六道裏最大的混蛋就是二皇子。
他整日帶著方青染這個小狗腿上天下地地胡作非為,今天推了太上老君的丹爐,明天畫壞月老的姻緣簿,後天跑去東海龍王家把龜丞相翻個四腳朝天當陀螺耍,就連妖界二百七洞府裏稍標致的男妖精女妖精,也都被他倆**了個遍,以至妖界多年“生擒天帝、踏破雲霄殿”的口號都變成了“生擒二皇子,踏破清源山”,聽聽,這仇恨都蓋過了種族矛盾,多尖銳!
可方青染居然搖頭,“是東華帝君要回來了。”
“啊啊啊啊啊!”靈月仙子的尖叫聲將清源山的飛禽走獸嚇得四處亂逃,“你說真的?”
“當然!現在整個清源山上下都到山腳迎接他去了。你說,這個混蛋浪費了我一萬年的光陰,這一萬年我辛辛苦苦替他打理清源山,卻連個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憑什麼他一回來我就得卑躬屈膝地貼上去?想讓我去迎接他,不可能!他跪倒在我麵前求我原諒他我都不一定要搭理!”
方青染越說越激動,到後麵幹脆一骨碌從木榻上爬起來,重重地一拍扶手,道:“我今晚上就要他跪搓衣板!”
靈月仙子正對著菱花鏡整理妝容,聞言抽空回個頭來看她一眼,問道:“方青染,你又跟二皇子去凡間瞎混了吧,瞧瞧你嘴裏這套詞,跟人間戲文裏的怨婦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