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桃花林(1 / 2)

四月春風,秋家村的桃花開了。

一朵朵美麗的桃花就像伊人的思念一樣隨風飄落天涯。

此處可有惜花人?

有。

馬蹄聲碎,秋情忘的桃花林裏突然轉進一個騎黑馬的少年,那馬在桃花林蹦躂的甚是歡快,可馬上麵如冠玉的少年一張臉卻已嚇得蒼白,不歡也不快了,少年的騎術顯然駕馭不了座下極有血性的駿馬,雖然死死的拽住了韁繩,可還是被座下馬帶進了桃花林。

樓青雨見自己的馬接連撞折了幾顆小桃樹還餘勢不減的向前衝去,焦急地直拍馬頭:“馬呀馬呀,我樓青雨求您老人家不要再往裏麵亂拱了,你說你也不屬豬,這樣做也不好,待會兒人家主人出來了要我賠這桃樹,我身上沒帶銀兩,沒奈何,就隻能把你賠給人家了。”

瞧著話說的多有水平,秋情忘馬上就從桃林深處走了出來,插腰罵道:“你叫誰媽呢,我有那麼老嗎?還有,我這花兒種起來是給你們賞的,是給你這樣糟蹋的嗎?是......”

秋情忘忽然看見了馬上滿臉歉意的少年,怒火頓時報銷,伸手一撥劉海,柔聲道:“這位公子叫什麼名字呀?”

樓青雨也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傻,望了望四周,確定沒人才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秋情忘一聽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尋思我說這半天你以為我跟你的馬說去了是吧,又看了看馬上的少年,卻覺得那副好麵孔隻適合被自己剛換的新繡花鞋踩在腳下了。

秋情忘上前去扶起小桃樹,扶了兩下,仍是一鬆手就倒下了,氣得她連踢那桃樹幾腳,卻又把自己的腳給傷了,看見少年正抱著金絲馬鞭打量著她,不好意思伸手去揉腳,一瘸一拐的就要往桃林裏走。

樓青雨喊道:“喂,姑娘,你剛才是問我叫什麼名字麼?”

秋情忘回頭沒好氣道:“不然你以為我問你胯下那東西呢。”

隨即醒悟到自己這話歧義不小,暗自羞紅了臉,看樓青雨沒什麼怪怪的表情,才輕舒了口氣,拍了拍胸脯。

“那你叫什麼名字呢?”

樓青雨明顯不肯吃虧,一臉你先說我再說,你先說我也不說的表情,座下的馬跟主人一個德行,也湊趣的裂開的馬嘴。

我叫什麼名字?

秋情忘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

秋情忘的父母都是秋家村長大的,從小就是鄰居,到了該婚嫁的年齡,水到渠成的由鄰家變成了一家。

秋情忘的父親是村裏的一個窮儒,靠教村裏的孩子認識點字將來好做做生意糊口,雖然這些被教的孩子以後沒有一個是當了老板的,所以這學也基本上是白學的,但這絲毫沒有打擊到秋情忘她爹的教學熱情,以至於在家裏還常常拍案而起,做怒發衝冠狀朗聲吟誦詩詞。

正巧秋情忘她母親要生她那一天,秋情忘她爹剛去村口請了穩婆來接生,這詩意跟尿意一樣就來了。

那一天秋情忘在娘胎裏就感覺到不是一個好日子,果然,那天她出生了。

秋情忘她爹守在門外踱著步子作勢,這一首子夜歌還沒作完,秋情忘一聲洪亮的啼哭聲就把子夜歌變成了子夜哭了。

而作詩未遂的老爹就將詩意發泄在了秋情忘身上,給她取了個什麼秋晴望的破名字,還閉起眼昂起頭得意地念著“高樓誰與上,長記秋晴望,往事已成空,還與一夢中。”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那夢還沒還成,反正在秋情忘十歲那年,她爹和她娘就碰巧一起攜手含笑九泉了,他爹臨終時還作詩一首,其實隻有一句:“雙雙攜手赴黃泉,輪回路上不孤單。”

據說秋情忘她娘本來是沒死的,但是在正哭得起勁的時候又看了夫君的遺作,這才一命嗚呼,也歸了黃泉,

秋情忘她爹一死,她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秋情忘,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

好在秋情忘父母雖已雙亡,但她爹當年為附庸風雅而種下的一片桃林卻成了她的飯碗,每到春暖花開之際,每日隻要摘上幾小籃子的桃花出村去買,幾個月所得往往夠一年的使用還有餘。

今天她剛剛起來,正提了籃子要來摘桃花,就聽到了樓青雨坐騎的長嘶聲,嚇得丟掉了籃子,連忙跑過來看情況。

樓青雨見眼前的少女好似傻了一般,眯著眼睛打量她秀發上點綴著的幾朵美豔桃花,笑道:“怎麼了,問你什麼名字就把你嚇傻啦,你不會沒名字吧。”

說完可惡的哈哈大笑。

秋情忘對他做了個鬼臉道:“你才沒名字呢,我叫秋情忘,你呢。”

“樓青雨。”

樓青雨邊用馬鞭去刷附近樹上的桃花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