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趕到幽閉的深山時,藥王穀已被一場大火燒成了灰燼。眾人短短一愣,隨即飛速朝穀中深處奔去。因為無妄淵跟藥王穀素有來往的關係,風戊自然比別人更加焦急,隻身衝到最前麵。
草木易燃,入目盡是焦黑的灰燼,放眼望去一片荒涼,毫無人煙。
人都哪去了?
風戊朝裏走去,越看越心驚。要知道藥王穀除了自身護衛之外還有無妄淵的淵者駐守,如果不是遇到了勁敵,又怎麼會成這幅樣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簇紅光衝天而起,風戊嚐試聯係這裏的淵者,放出了召集的信號,一偏頭正看到不遠處鳶尾對著一灘灰燼皺眉,神色難以捉摸。
眯目望去,神色一頓,那灘灰燼一旁,赫然有一隻玄黑的鬼臉麵具。
“又是這樣!”風戊驚聲道:“臨淄城的淵者也是這樣失蹤的,隻留下了一灘黑色的粉末和麵具。”
鳶尾眼底神色瞬了瞬,這些淵者不是失蹤,而是被陌紫門的蠱蟲吃得隻剩下了渣渣。樊煜璃趕在他們之前動了手,是想讓他們無功而返麼?
“怎麼會這樣……”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樊雨然艱難地站在一片狼藉之中,麵色慘白。
她憔悴的模樣好像下一秒就要昏過去,鳶尾呼吸一滯,脫口而出:“你先別急,再看看。”
話音剛落,幾道黑影自東南角急急趕來,麵上黑乎乎一片,大致一看,像是身著寬大長袍,頭戴麵具的人。
是無妄淵的淵者!
風戊登時迎了上去,焦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事?人都哪去了?藥王給主上做的藥怎麼樣了?”
幾個人互看了一眼,隻說前日衝進來一群紫衣人,招數怪異,隻一抬手人就是一大堆蟲子,異常凶猛。藥王好似預料到早由此一劫,略作抵抗便叫人四散奔逃,倒是特地留下了一株天山雪蓮,囑托他們務必收好。
沒人知道藥王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麼藥,樊雨然也並不想多做探究,隻要她需要的天山雪蓮在此,其他的都不重要。
時間不等人,樊雨然在藥王穀的廢墟之中找出還勉強能用的煉藥爐,忍著劇痛將藥草一點一點碾碎投入。
一去不返的光陰被藥爐中熊熊燃燒的烈火燒成灰燼,蟄離產子那天,靈兒用彎刀割開樊雨然的手心,以鈴聲為引,已有小指粗細的蟄離緩緩爬過血脈,整個山穀都回蕩著女子痛苦壓抑的嘶喊。
那粒冰玉一般的藥丸冒著森然的寒氣,終於躺在了特製的錦盒裏。
樊雨然半倚在床榻之上望著它喜極而泣,褪了色的唇一張一合,氣若蚊吟卻透著不容忽視的喜悅。
“……三個月的期限,快到了……我們,我們現在就走……”
“不行,”鳶尾皺眉攔在她身前,手心被指甲掐出的傷痕再次裂開,不容置喙道:“你流了那麼多血,現在這樣,怎麼上路?”
她輕輕笑了笑,,那雙漆黑的眼睛成了蒼白如紙的臉上唯一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