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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這也許是我最後的一網

這也許是我海狼生涯之絕筆

我對大海不再眷戀

我渴望岸邊那片絕地

公元一九九八年的四月二十八日,北美發行量最大的報紙,美國《世界日報》在其周末的《世界周刊》上,以涉及六個版麵近萬字的篇幅,刊登了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會長冰淩先生的文章:“中國的海明威——王家斌/他寫了一部大海的百科全書——《百年海狼》“。

文章一經發表,很快便引起歐美的一些專家學者的關注。在美國,反響就更強烈。當天,冰淩先生便接到許多朋友和讀者的電話。他們無不為我的創作過程和生命體驗而感慨。還有人在電話中發出驚歎:“想不到中國還有這樣一位作家!“而哈佛、耶魯、哥倫比亞三大學的漢學家們,對此更為關注。因為,《百年海狼》這部小說,是中國作家協會和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發起向三大學贈書中被發現的。當時,來自世界各地的應征佳作多達數千冊。《百年海狼》能獲此殊榮,確實出乎意料。我記得,最初接到全國作協外聯部的通知,希望我能把《百年海狼》贈給美國最著名的三大學時,我並沒有太多的熱情。因為,從九六年底《年海狼》出版,全國已有數十家報刊雜誌如《人民日報》《文藝報》《文彙報》《光明日報》《中國青年報》《北京青年報》《北京晚報》《晨報》《今晚報》《求是》“““均有評介。就連中央電視台的《讀書時間》,也製作了二十分鍾的“王家斌與《百年海狼》的專題片,向國內外播放。另外,大型文學期刊《中國作家》,國家海洋局主辦的《中國海洋報》,以及《天津日報》《人民日報》海外版《作家文摘》“““等,諸多報刊文摘亦連載或選載了這部小說。

坦率說,作為作家,我已經很欣慰了。現在,這股“海狼旋風“又吹向世界,這怎能不讓我喜出望外呢?

但是,欣喜之餘更多的則是遺憾與哀傷。哀傷的是,這一收獲,似乎又來的太遲。因為,無論從創作的規律或人生的自然法則來看,我的生命進程已向終點靠近。即:再過幾個月,我將完成人生的一甲子。在中國人的傳統觀念中,年過六旬就要歸入老年人的行列。

雖然,人的一生存在著生理和心理的雙重年齡;雖然,作家的生命力又取決於他的心理態勢。但可悲的是,世界上凡天才作家又無不命運坎坷。而中國的作家,又都飽嚐生命的磨難。

我的生命體驗,就更是不堪回顧。

但是,若非這超乎尋常的生命洗禮,我能闖入鮮為人知的“海狼境界嗎?

說到這裏,我突然又想起和著名華裔女作家韓素音的一次談話。

似乎是一九九五年的春天。當時我正為《百年海狼》的擱淺而煩惱。突然接到作協辦公室的電話,說韓素音專程來津,想看看天津的作家老朋友。我,雖然八五年時和韓素音曾有一麵之識,但此後就再也不曾聯糸過。但出於禮貌,我還是如約赴會,卻想不到這次的會麵竟使我擺脫了越陷越深的心理困境。

我記得,當時到會的人並不多,我的位置與韓素音也靠得很近。憑感覺我也知道,韓素音早就把我忘記了。但是,當主持會的天津作家協會的主席蔣子龍把我介紹給她的時候,她顯然又記起了什麼,而且極為興奮的喊了聲:“嗬,海狼!“

然後,又問我正在寫什麼。

我該怎麼對她講呢?作家之間,本來就是心靈溝通的。尤其象韓素音這樣在世界廣有影響的女作家,她不喜歡你對她有半點的故作玄虛。而且,僅其年齡而言,八十高齡已可以作我的母親。於是,我便毫無遮攔的向她敞開自已的心扉。

我告訴她,我為大海窮盡畢生心血。

我告訴她,我的最終計劃是完成幾部係列的海狼1文學的長篇小說。其中的一部《大破船》,即後來更名為《百年海狼》長篇,不幸觸礁。不得不作棄船逃生的決斷“““

我哀歎,我已經五十六歲。從六十年代初開始文學創作,六五年在《人民文學》發表小說《聚鯨洋》引起轟動並闖入文壇。已經三十多年,也該到急流勇退的時候了。

說著,我突然中斷了自已的傾訴。我發現韓素音是那樣古怪地看著我。

“你說你已經五十六歲了?”她問。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