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確實如此!”湯護很光棍的承認了。
崇禎繼續問道:“那昨日順天府尹去詢問時你為何拒不承認此事?”
湯護回答:“因為臣若承認勢必就會被順天府帶走,屆時臣性命難保!”
“嘿……”
包括崇禎在內,大殿上的大臣們都被湯護的回答給氣樂了,這家夥也太坦誠了吧。
隻是氣過之後一股怒氣又在崇禎心中湧起,他冷笑道:“那你今日跟朕說實話是料定了朕不敢殺你咯。”
跪在地上的湯護轉頭看了身邊的朱純臣一眼,這廝此刻正死死盯著湯護,眼中露出仇恨之色,就是旁邊這個家夥昨天差點就將自己打死在大街上,此仇若是不保他成國公府的臉麵可要丟光了。
感受到朱純臣眼中的怨毒之色,湯護並沒有在意,而是滿不在乎的說道:“微臣今日來此或許會死,但微臣即便要死也要向皇上控訴身邊這位成國公朱純臣朱大人。微臣在京城賣糧賣得好好的,可這位成國公先是派人想要用低價強行購買微臣手中的糧食,被臣拒絕之後在臣的米店開業當日,竟然指使上百名京營軍士要查封微臣的米店,被微臣派人打出去後成國公惱羞成怒之下又親率千餘名軍士來尋仇,為自保微臣不得已之下下令反擊,打死打傷上百名京營士卒,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望皇上明察!”
“成國公,事情是這樣嗎?”朱由檢的聲音和他的毫無表情的臉色一樣冰冷。
“皇上……這……這……”朱純臣額頭上的冷汗下來了,有心想否認,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隻要派人稍微打聽就能弄清楚,否認是沒有用的。
崇禎麵無表情的說:“怎麼……朕的成國公,你不敢承認麼?”
“臣……臣罪該萬死!”朱純臣現在隻能說這麼一句了,隻是隨後他又咬牙道:“皇上,臣縱然有錯,可這湯護卻私養死士,公然殺害京營將士,光此一條按照大明律便足以將他淩遲處死,請皇上明鑒!”
雖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步,但朱純臣並不太擔心,自己可是與國同息的貴戚,皇上總不會因為這個而處罰太重吧,反倒是這個湯護,竟然悍然殺死一百多名京營士兵,這一定得將他處死,不如此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謀反麼?”崇禎嘴角露出淡淡的一絲譏笑:“朱純臣,你說湯護殺害京營將士行同謀反,可你卻私自帶領京營軍士出軍營,你可有朕的聖旨或是兵部的公文?你可知大明祖製,但凡調動五十人以上的京營軍士需得有聖旨或是兵部命令,否則也是形同謀反。”
“這……”朱純臣一下就啞了,大明是有這條祖製,可這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現在誰還記得啊,抓耳撓腮的想了一會他才結結巴巴的說道:“皇上……臣……臣承認是衝動了些,可臣不過是想和湯護理論而已,並未想過要殺人啊。但是這個湯護卻悍然動用了火器殺死了一百多名京營將士,難道不應該治罪嗎?”
一旁的湯護聽到這裏,幾乎要氣樂了,氣得譏笑道:“成國公真是了不起啊,合著祖製到了你這就是一時衝動,到了我就是罪該萬死,難不成大明律是為你家開的嗎?”
看到大殿上相互爭吵的兩人,以楊嗣昌為首的大部分官員並沒有做聲,而是眼觀鼻鼻觀心的看著自己的腳尖,仿佛腳下突然長出了一朵花似的。隻有以商周詐為首的十多名言官和禦史還在為朱純臣說話。
“皇上,成國公乃無心之失,可那湯護卻是公然當眾殺人,此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皇上……湯護罪大惡極,按罪當淩遲處死,至少也要問斬!”
看著一群人氣勢洶洶避重就輕的朝湯護開炮,崇禎對跪在地上的湯護問道:“湯護,你還有何話可說?”
“臣無話可說,臣隻是感慨同樣是罪大惡極的罪名,到了這些報讀聖賢書的禦史嘴裏竟然會變成如此不同,一個是無心之失而另一個則是罪該淩遲,這讓臣想起了臣曾經在山西時聽過嶽侯爺說過的一句話,當時臣還不以為然,直到今天臣才驚歎嶽侯爺之言是多麼的精辟。”
“哦……什麼話?”這下不僅是崇禎,就連殿內的大臣們都有些好奇起來,他們都想聽聽如今這位名滿天下的忠勇侯說的什麼話。
湯護的目光環視了一下周圍的大臣和崇禎道:“皇上……能容臣站起來回話嗎?”
崇禎點點頭:“可以……起來回話!”
湯護欣然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重新將目光投到一旁的眾位禦史言官身上臉上露出一絲鄙夷之色這才說道:“皇上,嶽侯爺曾經說過。世人皆以為婊子最不要臉,可卻不知道比婊子更髒的還有一種人,那些人表麵上道貌岸然,表麵上整天子曰詩雲,其實一肚子的男盜女娼,他們公然竊居朝堂之上,整天指責這個謾罵那個,但若將他們的肚子剖開就會發現其實他們的心都是黑的,這種人才是世上最髒的人。畢竟婊子隻是身子蒙塵而已,可這種人卻是從裏到外都滴著血和肮髒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