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注意到嶽陽眼中散發出來的炙熱光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的話給吸引了過去。
嶽陽饒有興致的看著何可綱,淡淡的笑道問道:“你就是何可綱?曾是袁督師麾下舊將?”
嶽陽的話音剛落,何可綱和周圍眾人的臉色不禁微微變色。袁崇煥一案作為一個已經被定性的案子,此時的他在大多數明國人的心中早已變成了國賊的代名詞,可嶽陽卻依舊用袁督師這樣的尊稱稱呼,若是傳出去恐怕會有不少麻煩。
是以當嶽陽的話音落下後,一旁的王樸也趕緊上前兩步在他耳邊低聲道:“嶽將軍,慎言!袁崇煥一案已然有了結論,怎可用舊稱來稱呼他。”
“呃……還有這事?”嶽陽一聽,額頭就冒出了一層白毛細汗。靠,這年頭的忌諱太多,連一個稱呼都能弄出這麼事來。
不過身為當事人的何可綱卻麵不改色的點頭道:“嶽大人所言不錯,本官昔日正是袁督師麾下舊部。”
何可綱坦然的態度讓嶽陽對他的好感更加濃了,他哈哈一笑:“倒是嶽某唐突了,久聞何大人治軍嚴明,有勇有謀,本官卻是久仰了。”
“不敢當!”何可綱一拱手,依舊不卑不亢的說道:“適才嶽大人麾的尖哨確實勇武非凡,八人出戰竟能梟首二十餘,可綱欽佩。不過可綱堅信我遼東鐵騎也不會輸於宣大兵馬,待日後與韃子決戰時,可綱必然率軍奮勇殺敵,屆時倒是要與嶽大人比比看誰殺敵最多!”
“好……”何可綱說完後,一個聲音立刻接著響了起來,原來是吳三桂也走了出來,隻見他盎然看著嶽陽大聲道:“根據夜不收探報,韃子大軍除開分了一萬餘人在京畿周圍四處掠奪,剩餘的九萬人此時正在阿濟格的率領下,協同饒餘貝勒阿巴泰及揚古利正朝京畿攻來。咱們多數無益,是騾子是馬待到和韃子真刀真槍拚命的時候便見分曉。”
吳三桂的話仿佛也感染了他身邊遼東諸將,隻見十多名遼東將領紛紛上前大聲說道:“吳參將說得不錯,待到與韃子決戰之日,我等會讓你們看看到底誰殺的韃子多!”
麵對遼東諸將如此表態,一旁的盧象升也不好再裝聾作啞了,他轉頭瞪了王樸一眼,含笑對那些遼東將領道:“諸位言過了,在場的諸位無論是來自宣大還是來自遼東,皆為我大明棟梁,且不可為了些許小事而起了紛爭,否則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嗎?如今韃子正朝京畿直撲而來,正是需要諸位齊心協力之時,怎能自家先起了內訌,如此豈不是讓韃子看了笑話?諸位都聽清了嗎?”
“謹遵督臣教誨!”眾人齊齊的答應了起來……
在得到了白開一行夜不收帶來的情報後,盧象升等人也確定了清軍到來的時間,隨著盧象升一聲令下,全軍都開始行動了起來,數萬大軍開始整軍備戰,一隊隊夜不收被派了出去,一名名送信的使者也往來穿梭於良鄉和京畿城之間。
位於紫禁城東南部的暖香閣的書房裏,崇禎端坐在座椅上,在他的麵前則是十多名朝中重臣。身為兵部尚書的楊嗣昌正站在崇禎麵前大聲說道:“皇上,盧健鬥已經派人向兵部送來了奏折,聲稱東奴已從昌平動身,兩三日後便會抵達京師,他將在京畿城下與東奴決戰,但苦於糧餉器械不足,希望工部能撥發一部分糧餉器械過去以激勵士氣,臣請問此事該如何處置啊?”
崇禎炯炯有神的目光盯著楊嗣昌不假思索的說道:“這還用問,東奴依然進逼京畿,自然要以國事為重,盧象升有什麼要求咱們應允了就是。”
崇禎此言一出,眾人皆苦笑不已都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戶部尚書侯恂,侯恂見狀隻好硬著頭皮道:“皇上,不是臣等不願意撥付,而是戶部實在是沒銀子啊,如今正值青黃不接之時,需還得等幾個月秋糧和稅銀才能押解進京,如今戶部哪裏還能掏出銀子來啊?”
崇禎一愣,又問道:“真的一點銀子都沒有啦?”
侯恂苦笑道:“盧健鬥的奏折要求至少撥付銀子二十萬兩,糧食一萬擔。可如今的戶部庫房滿打滿算也就隻有三萬兩千二百三十六兩銀子,這還是臣千方百計剩下來準備應急用的,哪裏還有銀子喲。”
崇禎聞言一陣悲哀的心情湧上心頭,悲嗆道:“沒想到我堂堂大明竟然窮困至此,朕愧對列祖列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