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45佛首(1 / 2)

沿著這條曲折的洞窟下去,是更加曲折的洞窟。身邊,一些柱子已經腐朽,一些柱子的樹皮也冒著青綠色。陳玄和趙登科兩人並排走在礦洞中,他們這樣行走了不到一根煙的功夫,就變成了一前一後。礦洞漸漸逼仄。這個時候,定縣的煤礦基本上沒有什麼先進的工具,有的,是一位一位前仆後繼的農村漢子。

一斤小麥五毛錢,而在這黑乎乎的洞子裏麵,一天就是五十塊。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除了他們孤寂的腳步聲,就是不知道從那裏傳來的,一下一下的滴水的聲音。這是他們今天看的第二個礦洞。廢棄的礦洞之中,除了淡淡的瓦斯的味道,便是腐朽的味道。兩人不約而同的開了頭頂的燈,在一搖一晃的燈光下,陳玄看到,有些頂著洞壁的柱子已經腐爛。

不下過礦洞,你不知道礦洞是怎麼回事?下了礦洞,你也不清楚,活生生的人怎樣在那種情況下進行勞動。陳玄跟在趙登科的身後,默默的行走。黑乎乎的洞穴之中,不知道從那裏飄來隱約得滴水的聲音,有看不見的風在輕聲嗚咽,兩人的腳步聲清晰異常,仿佛踩著不知名的節拍。

陳玄不是一個好動的人,所以他不說話。趙登科是一個非常好動的人,可是,他沒心情說話。自從陳玄說出了那句話,“他在礦坑之中,但是,我不清楚是那一個礦洞,已經形成了屍觀!”人死燈滅。一句話,成了壓垮動武心頭的最後一顆稻草。

“好吧,找到他。”這是動武留在這個世界最後的一句話語。

不許美人白頭,不見英雄遲暮!

沒有感慨,甚至於沒有多餘的表情,動武太累了,他一直堅持著,他期待著。當他知道他們家最後的一條根已經不在,他笑著閉上雙眼,沒有和任何人再見——他就像睡著了一般。

沒有人知道年輕的動武曾經怎樣的生活過?沒有人像他一樣,經過十幾年渾渾噩噩的生活,而後忽然的清醒?他是一位武術家,是曾經的一位掌門人,可是,沒有人可以穿透時光,看到他熱血的歲月,曾經的過往……

“我不知道以後的我該怎麼辦?”走在前麵的趙登科忽然開口問道。幹爹是他的一切,現在,幹爹不在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仇人不在,親人不在,未來何在?

陳玄微微愣了一下。其實,自從看到那一幕,自從他明白得清楚那場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不倫之戀之後,他就一直在思考。

他選擇了沒有說出來。他不能當一切都沒有發生。他開始把身邊的一切,竄成一條線來看。你看到的結果並不是唯一的結果,無數的偶然形成必然,然後,必然被偶然左右,又被必然改變。

就像動武的離去。就像父親的離去。就像姐姐的離去,像青山的劉虎,像馬家灣的老太。

“未來是什麼呢?”他反問了一句,“過的比所有的人都要好,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食物,還是,陪著自己最喜歡的人,做最率性的事情。”他自問自答的說道,“人生,總是在一次一次的做著被動的選擇,總是在給自己尋找一個又一個的理由,我看到的,我喜歡的,你不見得看到,你不見得喜歡,隨心吧!”

陳玄感歎了一句。他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蘇蕾。他是終生也不會忘記這樣的女子了!在彼此純真的時候,他們用彼此的純真溫暖彼此——在物質與時光的共同作用下,她依然用心。那麼,她做的一切,為了什麼?

生命沒有理由,生活不要解釋!那麼,未來要什麼呢?人生是流動的水,你會彙合強大,你會崎嶇坎坷,你會九曲十八彎,你也會乘風破浪,想與不想,又有多大的作用——你會不由自主的做,而後走過。或者變成河流,或者漸漸幹涸,最終幹涸!

“我們是自由人,不是嗎?”陳玄哈哈的笑了。

趙登科沒有回應,他默默的走,默默的思考。黑暗的洞穴,不斷的延伸,在昏黃的燈光下,仿佛無窮無盡,無數的痕跡在他們眼前一閃而過,如果上天真的存在,人生在她的眼中,是不是也隻是燈光下的一閃?

陳玄說道,“我曾經非常非常的害怕,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我以為自己要死了。”他頓了頓,接著說道,“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隻是給一群大一點的孩子打的流了鼻血,我卻怕死了。”過去的一幕,現在想來是好笑的。但是,陳玄沒有笑,他忽然間腦海中一閃——那就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