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此情可待成追憶(五)(1 / 2)

若璃講這個故事的時候表情並沒有什麼起伏,甚至講到傷情處竟然還咧嘴笑了笑,好像故事裏悲慘的主角這個喚作傾玦的姑娘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幽釋忽然覺得,經曆了這麼大的變故,仍舊愛笑愛動的若璃是多麼的堅強,可是堅強背後是多少難以言喻的隱忍,這個故事並沒有讓她動容,多半是因為她已經傷心了太久,久到忘記了哭泣。這樣的若璃讓他內心燃起了強烈的保護的欲望,他不能容忍她再一次的受傷。

縱使是幽釋多麼想將傾玦保護,多麼想她在自己身邊待得更久一些,可是她還是走了,靜靜地躺在床上宛如酣睡,身子卻冷得出奇,枕邊是破碎了的聚魂珠,和一灘黑色的水,就在崇葉拜訪洛府的第二天。

崇葉是楚朝的駙馬,傾蕪長公主的夫君,也是傳說裏五位神裔王爺中最為冷傲嗜血的中崇王。據說崇葉向來獨來獨往桀驁不馴,就連小皇帝也拿他沒轍。他與傾蕪長公主的這段婚姻實則是政治婚姻,是他的父親一個外族族長為了拉攏小皇帝而撮合的,實則並無感情。

崇葉闖進洛府的時候,幽釋正在院子裏領會一套莫名其妙的劍訣,說是莫名其妙,那是因為這套劍訣記載在茫茫的法訣中顯得頗為突兀,而且上招與下招承接得頗為勉強,實難連接。

這當幽釋愁得眉毛都快倒下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身邊的空氣震了震,很快,空氣似是被抽幹了一樣難以呼吸。他立即抽出流拓一陣亂砍,呼吸是順暢了,可是周圍隻有落了滿地的綠葉,並無其他動靜。幽釋撓了撓後腦勺,想著,莫非是自己學藝學到了一個走火入魔的境界,定然距離學有所成不遠了。

洛胥在一旁看著幽釋像發了瘋似得也不去理會,又抿了口茶,暗想著莫非幽讓這絕好的資質遺傳到兒子輩這裏變了質。最後一片枯黃的葉子飄飄蕩蕩著落了地,洛胥極其優雅地放下茶盞,客氣地說道:“近日裏覓得了幾壇好酒,崇葉駙馬有否興趣品嚐品嚐?”

不多時,崇葉吐去了嘴角的狗尾巴草,輕身一躍從房頂上跳下來:“不過是為了試試北幽王的身手,沒想到如此不堪。”說得很是直白。

幽釋等他定了定身,才望見傳說中最為冷傲的王爺。他身材頎長,好像比自己還要高出很多。身著一身暗黑色的鎧甲,裸露在外臂膀格外結實壯碩。最值得一提的是他那雙眼睛,那雙炯炯有神的血色的眼睛,透著深深的邪魅,那是崇葉一族的族人所特有的瞳色。據說屬於中崇王的符印就在他那雙血色迷離的瞳孔裏。但是幽釋實在想不通那一串證明他的身份的符文是如何出現在他的眼睛裏的,又是怎麼樣被證實的。

他隻是那麼負手站著,用那雙血色的眼睛看著幽釋,幽釋已經感覺到有那麼一陣壓迫感,讓自己的心不由得緊繃起來。

“幽釋感謝崇葉駙馬的指教。”受了崇葉的挫,幽釋還是極沒骨氣的向他客套一番。可是崇葉顯然不想理會頂著北幽王的位子卻沒有北幽王的實力的他,視線早就離得幽釋老遠。

正在這時,原本坐在庭院的石階上把玩著鵝軟石的若璃手上的鵝軟石落了地,砸到了她的腳,她正對上崇葉打量的目光,竟也沒有感覺到石頭帶著重力加速度砸到腳所帶來的疼痛。

有一個瞬間,崇葉朝她笑得饒有意味,但是隻是那麼一瞬間,隨即恢複了他萬年不變的死氣沉沉冰山一般的表情。

然後,第二天,若璃靜靜地躺著,可是傾玦的魂魄已然離去。幽釋原來是想叫她去吃飯,可是叫了幾聲也不見回應,這才發現,房裏若璃的身體已經冰冷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