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立即跪下:“啟奏皇上,臣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們不是正式的朝官交往,而是圖謀不軌啊。”李林甫一再堅持,唐玄宗說道:“讓禦史台調查,讓慎矜和你一起來彙報吧,他做事很慎密。”他這是給李林甫一個信號,不要總是以為你了不起,有人接替你。
李林甫那有聽不出弦外之音的,但在唐玄宗麵前裝出不在意的樣子,伏地說道:“謝皇上恩典。”爬起來裝做十分恭順的樣子,內心之中,已經將楊慎矜恨上了,思慮著用什麼辦法來整他了。
王鉷到了李林甫的房間,李林甫說道:“皇上要慎矜來調查李適之與皇甫惟明、韋堅以及韓朝忠、裴寬等人暗中交往的事。但他事情太多,忙不過來。你來調查吧。”
王鉷說道:“相爺對李適之不放心,是怕有朝一日皇上的心血來潮,讓他卷土重來。是不是想搬掉他,永除後患。”
李林甫說道:“一次不要太絕,將他趕出京城就行了。他還沒有叛國造反的罪證,怎樣下結論?你把握分寸就行了。”
王鉷按照李林甫的意思,將李適之韋堅皇甫惟明一案聯在一起,同時將其與韓朝忠、裴寬暗中聯絡的材料做到位。對楊慎矜說道:“李相爺叫辦的案子,要你和他一起向皇上彙報。我已經整理好了,你熟悉一下好彙報。”
楊慎矜說道:“你整理的案子,你彙報好了,何必多此一舉呢?”“不行啊,相爺非要你去不可,你是禦史台的負責人,我不夠格。”王鉷將奏折和材料都遞給楊慎矜。
楊慎矜接過材料,看後說道:“這叫什麼案子啊?隻有人證,沒有物證,而且也沒有重大的罪過,這結論也有些牽強,怎麼向皇上彙報啊?”“這是相爺看過的,他認為這樣可以,你有不同意見,和相爺交換吧。”王鉷說道。
楊慎矜來到相府,李林甫滿臉笑容,很客氣的說道:“來了,我們現在就進宮。”楊慎林說道:“這案子有幾處我搞不懂,想請教丞相。”
李林甫說道:“這是你們禦史台查出來的,你不懂那是你的責任不到位,那幾條罪是有些牽強。這樣吧,裴寬和韓朝忠兩人的政績不行,不適宜再擔任戶部尚書和京兆尹的職務,而李適之與他們來往密切,不宜在京城呆著,讓他到宜春郡任太守。你還有什麼想法?”
楊慎矜不願得罪李林甫,也不願找理由來反對。而這三人的來往的確很密切,說他們有黨朋之嫌並不過分。當即說道:“丞相這樣說,我就明白多了。”
李林甫很高興,拍了一下楊慎矜的肩膀說道:“好好幹,我這個位置早晚都是你的。”楊慎矜立即說道:“慎矜不敢,慎矜隻想在丞相手下當好差。”李林甫微笑不語。他的內心很複雜,楊慎矜是他提拔走來的,對他也很恭敬。但唐玄宗要用他來取代自己,這是萬萬不行的。隻要威脅到他的相位,他就會毫不猶豫的除掉他。內心想陷害對方,臉上卻掛著微笑。
李林甫和楊慎矜一起向唐玄宗上奏,將李適之貶到宜春郡任太守。唐玄宗問楊慎矜:“讓適之去宜春郡有何必然?”
楊慎矜說道:“啟奏皇上,適之眼下是一閑官,擔任宜春郡太守,掌管一郡的政事,是為朝廷出力。名是貶官,實則是重用。”唐玄宗對他點點頭說道:“準奏,讓翰林院擬旨。”李林甫看在眼裏,心中的那個恨啊,難以用言語表達。
李適之到了宜春郡,他知道是李林甫做的手腳。將他貶到宜春來做太守,心情十分不好,因此到任後以酒消愁,經常喝得不省人事,難免荒廢了政務。
鹹寧郡③太守趙奉章向唐玄宗狀告林甫大罪二十餘條,奏折落到了李林甫的手上,他膽戰心驚。嚴密封鎖消息,派他的心腹,侍禦史羅希到鹹寧郡查訪。羅希到鹹寧郡審查趙奉章,判他結私鑽營,妖言惑眾。在堂前重杖六十軍棍,當即打死。
回到京城羅希向李林甫交差,李林甫十分滿意,又命令他去江南西道巡查。羅希按李林甫的授意,以不稱職和瀆職的罪名,沿途處死了幾個不巴結李林甫的官員。按行程馬上就要到宜春郡了,李適之知道羅希是李林甫的打手之一,這次到江南西道巡查就是針對他來的,他就是不荒廢政務,也難逃一死。
羅希已經到了城門,李適之十分坦然,他已經萬念俱灰,想他的爺爺是唐太宗的長子,在太子的位置上坐了多年,因不善於權謀被廢。現在他在宰相的位置上幹了五年,也因不善於權謀而被貶。按家族算,他和唐玄宗是沒有出五戶的兄弟。想不到,現在已經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境地了。
此時,他已經沒有了害怕,穿好官服,端端正正的坐在太守的衙門裏。長史段秀實說道:“欽差大臣馬上就到,太守大人快去迎接吧。”李適之說道:“你代我迎接。”段秀實出了府衙,李適之深深的歎息一聲,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毒酒,一口喝下。端坐在太守的位置上,等待欽差大臣。羅希進入衙門的時候,見李適之坐著不動,臉色已黑,口鼻有少量血液流出,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真的被李林甫算準了,他更加佩服這位專權達十年之久的首席宰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