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正色說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機會是有,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如果你沒有這個膽量,我隻當沒說,你還是做你的黃門侍郎。如果你要放手一博,你我同進退。”
李林甫的眼睛裏射出銳利的冷光,盯著陳希烈。陳希烈有種毛骨聳然的感覺,後背涼叟叟的。他在內心之中,不停的盤算利弊。為了夢寐以求的宰相位置,他下定決心說道:“我唯李丞相馬首是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林甫立即轉為笑臉,拍了拍陳希烈的肩膀說道:“沒那麼嚴重,隻要我倆一心,事情準成。但也會打擊某個人,而且與你很熟,不知你會不會心軟?”
此時的陳希烈,從李林甫的言談中,隱隱約約知道他要搞掉自己的頂頭上司李適之了。李適之喜歡喝酒,也能寫詩,與一批文人的關係很好,為人也十分正派,與李林甫不是同路人,長期做副宰相,會妨礙他控製朝政。雖然李適之與陳希烈沒有過節,相處的也不錯,他們都喜歡吟詩,有較高的文學素養。陳希烈本不想打擊李適之,但宰相的位置誘惑太大。挺胸說道:“為丞相做事,不徇私情。就是親戚朋友,該得罪的也要得罪。”此時,陳希烈已經被李林甫控製了。李林甫的這一手十分高明,抓住了他的心。陳希烈知道,他已經上了李林甫的賊船,如果不站到他的一邊,他的黃門侍郎頭銜,隨時就會掉落。而且莫名其妙,弄不好還要到禦史台走一趟,不下監獄也要脫一層皮。既然此事對他有很大的好處,直接關係到他的前途,何樂而不為呢?
經過一番權衡之後,陳希烈說道:“我這人呆板得很,做事認真負責,但不會變通。從今以後,願聽丞相吩咐,丞相讓我怎樣做?決不推托。”
李林甫說道:“李適之向皇上上書,要在華山開采黃金,皇上對此十分感興趣,讓他組織開采。如果真能挖出黃金,李適之的位置就不可動搖了。你知道,我在皇上麵前說話還是有用的,皇上也不會輕易的拋棄我。前不久皇上任命章仇兼瓊為工部尚書,尚書和九寺的正卿,一般都由節度使擔任。你要進三品,不容易啊。李適之不動,你也動不了。為你著想,李適之動得越快越好。要動李適之,就隻有讓皇上失去對他的信任,讓他做個閑官。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上書開金礦的事情泡湯。開礦要動土,你是占卜專家,一定能說服皇上,不能在華山動土。”
陳希烈心知肚明,他已經上了賊船,也顧不得國家利益了。很有把握的說道:“我找兩個大師,隻要你能安排他們見皇上,盡能改變皇上的初衷。”
李林甫說道:“不用請大師,隻要你就行了,到時如此這般。”兩人密謀了一陣,覺得十分慎密,立即付諸實施。
李林甫到皇宮晉見唐玄宗,他對唐玄宗說道:“啟奏皇上,關於開采黃金的事,三省議定之前,臣到華山開采黃金的地方考察了一番,想把事情做得更好一些。不想受到一群和尚、道士的阻攔。他們說,華山是大唐王氣的所在地,不能動土。他們說得煞有介事,還拿出了許多證據,臣不敢自作主張,回來請示皇上。”
唐玄宗說道:“華山是大唐王氣所在,有什麼根據?”李林甫說道:“啟奏皇上,那些和尚道士列舉的證據多著了,他們從太宗皇帝說起,條條是道。臣拿捏不準,特意詢問了陳希烈,他占卜了一掛,說確實如此。他現在就在宮門外,讓他來向皇上說明,會更清楚。”
得到唐玄宗的傳喚,陳希烈跪在唐玄宗的跟前,大聲啟奏:“黃門侍郎陳希烈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平身,”唐玄宗說道:“希烈,朕問你,華山是大唐的王氣所在,可有此事?”
陳希烈說道:“啟奏皇上,的確如此。臣算過一掛,當年太宗皇帝攻打洛陽王世充的時候,久攻不下。遍找原因,有高人隱士向太宗透露天機,說王世充祭奠過華山,有華山山神的護衛,所以太宗皇帝雖然占有天時,亦不能戰勝他。要想戰勝王世充,太宗皇帝必須祭奠華山,求得山神的保護。太宗皇帝親自到華山祭奠之後,很快就消滅了王世充,並且統一了中原。此後華山一直在保護大唐,鎮住中原。長安並不是大唐的中心地,大唐的中心在華山。皇上生於乙酉年,屬雞,地支酉位居西方,五行屬金。華山為西嶽,又富金礦,所以是皇上的本命和王氣的宅舍。那裏是龍脈的所在,不能動土,如何能開礦啊?”
李林甫乘機說道:“我很早就知道華山底下有金礦,但是華山是皇上的本命啊,不能為了一點金子損害了皇上的王氣啊。”兩人一唱一和,唐玄宗信以為真,從此不再提開采黃金之事。
李適之見上奏的折子沒有結果,很是著急。他問李林甫:“開采黃金的事,怎麼沒有結果了?李丞相,這是多賺錢的事啊,而且百利而無一害。皇上怎麼不聞不問了呢?你去幫著說說,讓皇上早下決心。”
李林甫心不在焉的說道:“我也很讚成多搞錢,但華山不能開礦,皇上不同意。有本事你去說動皇上,我沒有這個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