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乾真摸了一下絲綢說道:“這料子很好,就用它吧。燕朝與唐朝比有什麼差異啊?”
店主說道:“差異太大了,天寶年間,這市麵上的各種店鋪,到處都擠滿了人,那些達官貴人出手闊綽,市麵上到處都可以來錢,所有的人過著優裕的生活。現在兵荒馬亂,物資饋乏,就是有些存貨,也賣不出去。達官貴人都跑得不見蹤影了,老百姓的生活一落千丈。我靠著一點老本,在這裏硬撐門麵。許多絲綢店、成衣店、當鋪、酒店、客棧、飯館都支撐不下去了,連鏢局都關了門。除了投靠燕朝,擔任了官職的人員,和打進來的燕朝軍官之外,所有的本地人對燕朝都恨之入骨。”
田乾真明白了,打仗破壞了原有的秩序,作為長安消費的主體,唐朝的皇親國戚、朝廷官員都不見了,沒有人買東西,店鋪收不到錢,不管他如何努力,也無法使市場繁榮起來。市民心中的失落無法填平,仇視燕朝的心裏無法化解,解決不了這些矛盾,他所有的做法終歸是徒勞。不能恢複到往日的繁榮,市民生活水平不斷下降,自然對當朝十分不滿。但是現在正在打仗,所有的錢都花在打仗上,如何能提高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呢?這是個無法解決的難題。
離開綢緞鋪,他又到了一家當鋪麵前,隻見門是半關著的,裏麵有兩個人在典當。
田乾真走進店內,櫃台上一人拿著一對玉馬,足有兩尺高,通體碧綠,晶瑩剔透,是精品中的精品。掌櫃的拿著玉馬說道:“這樣的寶物,現在不能當,你拿回去吧。”來典當的人說道:“我家已經揭不開鍋了,你幫個忙,給當了吧。”掌櫃說道:“這年頭,寶貝沒有人要,我拿到手上,就積壓下來了。店裏已經收了不少,已經沒有錢周轉了。沒有錢幣付給你,你能放在我這裏嗎?”典當的人看了看掌櫃,嘴上嘟噥著:“這樣大的一座都城,當鋪都不做生意了。生意沒得做,做工沒地方,坐吃山空,這日子沒法過了,隻有鋌而走險,豁出去了。”
掌櫃的說道:“聽說太子在朔方軍的保護下登基了,你要是沒法生活下去,就去那裏。在京城千萬別做傻事,對抗燕朝那等於是送死。新來的京兆尹精明得很,隻要做了違法的事,就會被抓進監獄。現在比前一段還是強多了,偷盜、搶劫已經沒有了,秩序是好多了,但是沒辦法賺錢,日子難過啊。再這樣下去,我這當鋪也要關門了。”
田乾真走過來,對掌櫃說道:“這對玉馬按市價,該當多少錢。”掌櫃眼睛一亮,見田乾真腰間掛著劍,穿著華麗,笑著說道:“客官是那裏來了,麵生的緊,不象是京城中人。”田乾真說道:“遊戲人間,專管不平事。”掌櫃說道:“原來是俠客,如果在從前,這對玉馬要值萬貫。現在今非昔比,但也在千貫之上。大俠想要,你可以拿去,我不收手續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