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緒走進殿堂,他的內心一直在譴責自己,怎麼會做出這等不孝不忠之事?對朝堂上的事並不關心,還沒有進入皇帝的角色。
張通儒說道:“雄武皇帝身患重病,一直在為大燕國操心,我們一直陪同在他的左右,現在他升天歸位,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很想瞻仰一下他的遺容,再見他最後一麵。”
嚴莊說道:“雄武皇帝升天的時候,病痛折磨非常厲害,他不肯離去,又忍受不了痛苦,掙紮許久,身體弄得十分難看,皇上按照胡人的習俗入殮了。我們還是遵從胡人的風俗安葬吧,瞻仰遺容是我們漢人的習慣,就不用了吧。”
張通儒內心震驚,安慶緒沒有發話,嚴莊自作主張,竟然不把新任皇帝放在眼裏。立即意識到安祿山的死亡太不正常,加上張垍也突然死亡,聯想到這些,認定嚴莊做了手腳。向張均投去一眼,意思是詢問張垍的手書遺詔。
張均沒有任何反應,他不能說出事件的真相。現在洛陽的軍隊都掌握在孫孝哲的手上,從他保護安慶緒的情況看,他們已經是一夥的了。如果說出真相,那樣他不但要死,朝堂將一片混亂,很多人會跟著死亡。那些掌握軍隊實權的將軍,也會脫離燕朝,燕朝將會覆沒。他這個投降過來的唐朝叛臣,將永遠背上罵名。張通儒見張均沒有反應,雖然懷疑,但沒有證據。隻好放棄了追根究底,不再堅持瞻仰皇帝的遺容。
高尚看在眼裏,也十分擔心,立即叉開話題說道:“國不可一日無君,雄武皇帝歸天,是上天的安排。我們這些凡人,無法改變。既然雄武皇帝傳位給晉王,朝廷現在就要舉行登基儀,我們這些臣子擁戴新皇登基。首席宰相張垍已經隨雄武皇帝走了,我建議由禦史大夫嚴莊主持登基儀式。”
張通儒走到安慶緒的身邊,安慶緒還沉浸於痛苦之中。弑君、弑父是最大的罪名,這兩項罪名都落到了他的頭上,既悲痛又惶恐,這時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已經是皇帝了,站到晉王的位子上哭泣。
看到安慶緒悲痛欲絕樣子,張通儒也流出了眼淚,輕聲說道:“殿下節哀,現在要進行登基儀式了,請殿下指定主持人。
安慶緒對昨晚的事不能忘卻,腦子一片空白。聽到張通儒的話,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大聲的痛哭流涕。高尚說道:“啟奏皇上,現在群臣都在盼望皇上登基。臣奏請由禦史大夫嚴莊主持,請恩準。”
安慶緒這才從惡夢中醒來,止住哭聲,擦幹眼淚說道:“如此甚好,張丞相的意見如何?”
張均知道安祿山死得不明不白,很可能是一次宮廷政變,從嚴莊高尚的表現來看,就是他們策劃的。但他到燕朝不久,缺少支持。如果揭穿,將會受到打擊,說不定與張垍一樣死在他們的手上。於是上前說道:“啟奏殿下,按照燕朝法典的規定,登基大典應該由中書省主持。請皇上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