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站在門口的於晨,蘭澈溪挑眉抱胸,淡淡道:“你不是在外麵逍遙快活嗎?怎麼舍得回來了?”
她的餘光瞥向他身後的兩個人,都是她認識的,一個是寧曲洲的冕下裏昂,一個是陸煜。
好個於晨,收了好處知情不報就算了,如今居然敢引狼入室,你這是嫌活得太長呢還是嫌活得太長呢?
溫童也發現陸煜了,麵色微白,條件反射地將閃閃抱到懷裏。
陸煜雖然將大半的注意力放到了麵前久聞盛名的桑榆冕下身上,但餘光還是發現了她的小動作,雙眸微不可見的眯了眯。
聽到那句“逍遙快活”,於晨隻覺得嘴裏發苦,心下知道這會蘭澈溪是真的惱了,這位祖宗可不是他能得罪的,可惜自己如今受人情所累,別無選擇。
“澈溪,你聽我說,我也不願意的,可是裏昂剛剛幫了我一個不大不小的忙,他們挾恩求報,我剛得了他們的恩惠,總不能轉頭就翻臉不認人吧?”於晨語氣那叫一個情真意切,悲悲戚戚道:“他們實在太卑鄙了,看準了我是個知恩圖報的好人便有恃無恐。”
裏昂和陸煜黑線,雖說這是事實,但你能不能別擺出這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嗎?
剛剛你是猶豫了一秒還是兩秒來著?
蘭澈溪的心情很不好,不僅僅是於晨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將麻煩帶到了她家,更因為看現在這個樣子,自己怎麼都得把人請到家裏談了。
天知道她有多反感不熟悉的人進入自己的私人空間!
可是人都到家門口了,若是再帶他們去別墅區談,未免讓人覺得被輕視慢待。這種沒必要的敵意能避免還是避免吧。
“閉嘴。”因此,對於於晨的解釋,蘭澈溪隻給了這兩個字,以及一個淡淡的瞥視。
意為:等有空再和你算賬!
於晨看懂了,不由在心中哀嚎,慘了,澈溪連他的解釋都不去在意了,這是打定主意要整治他了。
將人請進門,看著餐桌上剛剛擺好的飯菜,裏昂和陸煜不由有些尷尬,在主人家就餐時間拜訪是件挺失禮的事,也怪陸煜太急切,連一刻也不願意等下去。
雖然尷尬,他心中卻在慶幸,還好來了,晚了說不定就不能碰到溫童和閃閃了。
至於於晨,他這會正為即將到來的悲慘生活哀怨沮喪,根本沒去注意餐桌。
“開飯。”裏昂正想開口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卻見蘭澈溪徑自坐到餐桌前對著溫童開口,恍若他們根本不存在。
——蘭澈溪雖說不得不將人請進門,但這不代表她要為他們委屈自己的五髒廟。
溫童倒是有些疑慮,但她從小就習慣遵從蘭澈溪的話,自然不會開口反對。
於晨這會卻因為蘭澈溪的話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立刻看到那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他已經過了近半年東躲西藏的日子,自然也很久沒吃過一頓安心飯了,口水立刻有些泛濫,對著蘭澈溪可憐兮兮道:“澈溪,我還沒吃晚飯。”
“你知道我這的飯菜一向都是有量的,你是想讓我餓肚子?”蘭澈溪神情似笑非笑道。
於晨一窒,他絕不敢有那樣想法,趕緊搖頭道:“怎麼會。”他倒是想過讓溫童把飯菜讓給他,隻是想到澈溪的護短,他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那就好,在旁邊看著吧。”蘭澈溪語氣溫柔,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也不溫柔。
於晨內牛滿麵,不帶這樣的……讓饑腸轆轆的人看著別人享用美食,這實在太殘忍了!
旁邊的陸煜和裏昂對視一樣,心情是同樣的默然,很巧合的,他們同樣沒有吃晚餐。
隻是他們不告而來,也怨不得主人家不招待用飯。
哪怕他們知道這位桑榆冕下是故意在對他們撒氣。
一頓飯,蘭澈溪絲毫沒有因為有外人在而不自在,用餐禮儀絲毫沒有亂,優雅從容,不緊不慢地吃完了。倒是溫童,動作雖同樣優雅,但從她握筷的右手指尖微微的發白和她一直隻在吃最近的兩道菜,就能看出她心中的緊張。
飯後,佩佩將殘羹剩碟收拾好,沏好了茶,眾人轉移到客廳。
蘭澈溪拿起紅茶輕輕啜了口,放下後道:“不知兩位前來有何貴幹?”語氣算不上善意。
裏昂看向陸煜,他可不敢輕易惹這位桑榆冕下,要不然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三年前的綠茵盛會就是現成的例子。
陸煜在來之前就發現了裏昂對桑榆冕下的忌憚,對他作壁上觀的態度也不意外失望,反正他本來就隻是想借他的力進入江南道。
隻是,要對付的人從原本的於晨冕下變成了桑榆冕下。
“夜安桑榆冕下。”陸煜微微欠身行了個尊禮,然後說出自己的來意:“我希望能夠帶回自己的未婚妻和兒子。”他清楚,在麵對冕下時千萬不要拐彎抹角,否則,事情還沒說,對方對你的感官就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