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傅青蓮黑夜遇救 孫仁軒毒計複仇(1 / 1)

正在這時突然間陶育山慌張地闖進屋附耳說幾句,嚇得孫笑影跌坐在板凳上。孫笑影猶在愣怔怔地尋思陶育山提醒他的那番話。孫笑影聽到了什麼話,驟斂惡行?青蓮下了蠍子床,穿上衣裳。原來陶育山說:“這年月,事莫做絕,千萬留條後路,青蓮爹的副官李仁還活著,跟憲兵隊有交情,孫仁軒都怵憚李仁,何況你我!聽說東山裏共產黨鬧得凶勢,說不定李仁有啥背景……”

孫笑影齜出黃牙說:“聽說李仁能飛簷走壁,會飛刀砍人頭,不知真假?”“哎,惡事信其有,善事信其無。快把青蓮送走,別等李仁找上門。”“青蓮渾身是傷,敷些藥明晚一定送走。”這天,夜深人靜以後,新天地“窯皮”打手任彪和三拳惡鬼石樹吉,奉命送青蓮去轆轤把胡同孫寶珊家。任彪帶路走過穿心院,來到東下坎騾馬市,拐過牛樣子街,走進轆轤把胡同,突然路旁樹上跳下兩個人,攔住路。任彪厲聲說:“兄弟我是新天地任彪,敢問兩位在這圪塔‘撂坎’是手頭緊,還是想交朋友哇?”三拳惡鬼石樹吉暗想,我這三拳曆來讓嫖客**魂飛膽裂。打罷!他一招惡虎掏心直搗高個漢子心窩,這人並不閃避,撥腕化解,跟著施展烏龍穿雲一腳飛出,石樹吉被踢進陰溝。

任彪說:“什麼人可敢報出‘迎頭’?”“我是李仁,他是張則明,來救青蓮姑娘。”

“嘿,李爺,咋不早言語一聲,好辦,聽您的……”任彪乖滑,早知李仁利害,不願挨揍,扔下青蓮走了。李仁和張則明見打手走沒影了,領青蓮回泡子沿屯。青蓮噙淚謝二位叔叔相救。

然而出人意料的事發生了。去救李仁的藤井四郎遭了不幸變故。原來前天張則明去藤井四郎家,為救青蓮提到李仁從妓院被孫仁軒押進警察署時,藤井四郎的妻子山口君代,想起了當軍妓時被大伯**的心酸事。她一直瞞著丈夫。當四郎跟張則明去孫仁軒家走後,山口君代愈想愈對不起四郎,於是含恨寫下遺書,跳南湖自溺身亡。四郎從孫仁軒家返回頭道溝錦町自家小院時,叫了半晌無人開門。他一怒踢門而入,見圓桌上擺放著酒菜,酒盅下壓張紙,四郎拿起一看,頓時眼睛血紅,操起酒瓶子,仰脖咕咕一氣喝幹,頃刻,臉似噴血,邊哭邊讀遺書,叨咕著:“君代,君代。”四郎揩去淚水,左手抽刀出鞘,右手食指按在桌上,嚓一聲剁下去,血濺到牆上。

藤井四郎看完妻子山口君代的遺書,一口氣喝下兩瓶酒,醉醺醺剁掉食指,嘴叨咕:“君代,你死得冤,我剁手指不勾槍機、不殺人,拿這斷指發誓。”流著淚把手指擺在桌上,跪下去磕三個頭,斟杯酒灑地下。四郎手捧遺書象看見妻子悲憤含恨的臉。

突然四郎睜大噴火的雙眼,由牆上摘下神武長劍,劍尖向上綁在椅子腿上,他脫光膀子準備剖腹自殺。君代含恨自殺,四郎沒啥留戀的啦,他恨哥哥奸汙了他妻子,他恨流血的“聖戰”,恨騙人的天皇,恨殺戮無辜的“東亞共榮圈”是這一切逼死他妻子山口君代,四郎怒火燒心,喝聲:“喲伊薩!”向鋒利的寒光逼人的劍尖撲去!

“站住!”隨喊聲闖進屋兩個人,四郎一瞅,是李仁和張則明。李仁給四郎披上衣裳,張則明收起長劍,說:“四郎,這是為啥?”四郎指點桌上遺書,張則明瞅一眼說:“俺瞧日本洋文,可成了睜眼瞎。”四郎拿過遺書說,我念幾句你聽吧:

“四郎:你見此信,我就不在人世了,你不要找我,你找不到……這是給你做的最後一桌菜……我恨這個戰爭,我恨你哥哥他奸汙了我,他用了麻醉藥……是張君救了我,你千萬莫殺中國人……四郎永別了!

山口君代絕筆

李仁和張則明把四郎的手包紮下,送到醫院,謊說是被妻子剁去手指,因夫妻口角。

從醫院出來,四郎對李仁說:“聽說一些日本軍人組織了反戰同盟,傷好了我去找他們。”

李仁說:“這事托給張則明辦,他能幫你找到反戰同盟。眼下咱們必須立刻去找山口君代的下落。”張則明說:“君代,會不會去了泡子沿屯?”李仁、張則明跑回到泡子沿屯一瞅,頓時嚇傻了:三間草房被燒毀,李老漢慘死在院心,李奶奶被吊死在杏樹上,青蓮失蹤了!小屯幾家人關門閉戶如避瘟疫。

原來青蓮送往轆轤把胡同的途中,被李仁救走,任彪回去報告孫笑影。孫仁軒聽到這消息,心生毒計,他要以劫持反滿抗日“匪屬”罪名,報複李仁那一槍之仇。

一天,孫仁軒在馬號門雜貨市場,見李老漢蹲在樹下賣畫,畫幅上是白睡蓮,畫麵上題詩一首:

“青蓮千眼盼蓮藕冰霜潔

遺灑淩波淚恨鷺啄碧荷”

畫上沒署作者姓名,孫仁軒一見,樂得心花怒放,他在青蓮堂見過青蓮的麵,這幅畫的藏頭詩暗含“青蓮遺恨”四字,於是孫仁軒上前搭訕:“這畫賣多少錢?…“就給十塊吧,祝你先生升官發財!”“給你二十塊,看你和氣。”“二十塊?俺可不敢要……”孫仁軒把錢塞給李老漢,派便衣暗中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