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戲劇(2)(2 / 3)

護士:她很快就要醒了。睡前還因為您要來興奮得不得了。

哈裏:我可憐的小鴨子。

(愛麗斯醒來。護土輕手輕腳地離去。)

愛麗斯:哦。你來了多長時間了。你該叫醒我的。

哈裏:才不過——

愛麗斯:我睡著的時候大張著嘴巴。涎水流到枕頭上了嗎。

哈裏:我才來——

愛麗斯:枕頭部濕了。(握住他的手,把他拉近)你摸摸,摸摸枕頭。我涎水直流呢,我真讓人惡心。

(哈裏站起身來。)

哈裏:這太可憐了。護士!

愛麗斯:別,哈裏,請你別叫了。

哈裏:你別再這麼歇斯底裏了。別再讓我覺得這麼沮喪了。(坐下來)你要保證。

愛麗斯:我保證。

哈裏:你要做個既惡毒又逗樂的傑出的小妹妹,你一文不值的哥哥肝腦塗地全心熱愛的小妹妹。

愛麗斯:我保證。瞧。(戴上一頂鉤針編織的紅色睡帽。哈裏大笑。)哈裏:當她的貓頭鷹在外麵的世界裏忍受著風霜毒箭時,我親愛的小兔子安全舒適地躲在窩裏都琢磨些什麼呢。

愛麗斯:哈裏你到底覺得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別跟我說是因為我過於敏感。

哈裏:我怎麼會這麼說。(熱切地)我想是因為太過聰明了。

愛麗斯:我覺得自己根本就談不上聰明,這才是事實。如果你想聽實話。

哈裏:嘿小耗子。你大錯特錯了。你也許是我們當中最聰明的一個。

愛麗斯:別嘲笑我了。我也不是什麼小耗子。

哈裏:我沒嘲笑你。

愛麗斯:那就別屈尊俯就子。

哈裏:我沒有,寶貝兒。

愛麗斯:你很清楚你並不認為我比你聰明哈裏。

哈裏:聰明不過是一種強度的形式,或者說就是強度的形式。而且,寶貝兒,在意誌和個性的極端程度上你確實比我強得多。如果你選擇生活在那所謂的真實世界中——這總是被一時衝動地誇大其辭——那將創造出巨大的實際人生問題。你這種災難性、悲劇性的——愛麗斯:悲劇性。

哈裏:“在某種意義上她悲劇性的健康對於她的人生問題而言恰是惟一的解決途徑——因為它正好抑製了對於平等、相互依存雲雲所感到的哀痛。”

愛麗斯:這話多麼可怕。為什麼平等、相互依存對你是理所應當,在我就成了問題。告訴我。你這是在說我嗎。

哈裏:還不到時候。等你在四十三歲上去世後再過兩年我才會這麼說——愛麗斯:別說了。

哈裏:當然。(俯身撫摩著她的臉頰。)

愛麗斯:不不我並不介意。我發現自己還是很好奇的。那就全告訴我吧。我是自殺的,我是說我會自殺嗎——時態還真是有用是吧。

哈裏:你沒有自殺。

愛麗斯:嚷嚷了那麼久之後。我真該自感羞慚呢。

哈裏:(溫和地微笑)就是啊。

愛麗斯:這麼說來我並沒有自殺。我是得了什麼惡疾,我從你審慎的緘默中看得出來。這可比這種惱人的神經衰弱強多了。我從沒把自己看作伊麗莎白。巴雷特即十九世紀英國著名女詩人白朗寧夫人。她15歲的墜馬受傷,長期臥病。詩人羅伯特·白朗寧因仰慕她的詩名往訪,她不顧父親的反對與之相愛,兩人秘密成婚,並出走意大利,此後一直居留意大利。,無論對自己的文學天賦還是熱情的救助者均能正確對待。(稍頓)是癌。

哈裏:唉。

愛麗斯:據說非常痛苦。

哈裏:別胡思亂想了寶貝兒。你令人欽佩的精神,你的英勇氣概決不會離你而去。

愛麗斯:父親是否也認為我悲劇性的健康不失為一個如你所謂的不錯的解決辦法。

哈裏:他會的。

愛麗斯:他這麼說過嗎。一個不錯的解決辦法。他這麼說過嗎。

(她碰倒了床頭桌上的燈。)

哈裏:我怎麼能知道呢寶貝兒。父親已經死了。我從未在他身上看到我們這種陰沉的世界觀。

(乙上場。將台燈清理幹淨。在愛麗斯身上蓋了條被子。退下)愛麗斯:我並不太累。

哈裏:我叫你那位神聖的護士進來嗎。

愛麗斯:別別,別忙著走。向我保證,你的新書有沒有帶幾章過來。能不能跟我說說最近有什麼小道新聞。能不能——(他伸手撫摩著她的額頭。)

哈裏:還是先把你的鴉片酊先喝了。

愛麗斯:好。巴。這會讓我做夢。(他遞給她藥瓶和一把湯匙。她把藥吞了下去。)哈裏你要對我說實話。

哈裏:這還用說嗎寶貝兒,你不就是我珍愛的小海龜嗎。

愛麗斯:哈裏你是否用過,我想他們是說吃,不過似乎應該說吸才對,你吸過鴉片嗎。別撒謊。告訴我。

哈裏:當然沒有。

愛麗斯:從未有過。想都沒想過嗎。哈裏!哈裏。看著我。看著你的愛麗斯。

哈裏:(大笑著)這麼說吧,我確曾想過。但從沒吸過。我可不像我們的威姆即亨利和愛麗斯的兄長威廉——桑塔格所謂的“美國最偉大的心理學家和倫理學家”——的呢稱。那樣拿精神意識來做實驗。

愛麗斯:要是我做得到我就會嚐試一下。

哈裏:為什麼。

愛麗斯:死魚也得遊啊。

哈裏:我沒看到什麼死魚,我看到一條清澈的小溪,一條天然的灌渠,沒有絲毫的懷疑阻礙或是汙濁了它通暢的水流。

愛麗斯:你是在引用我的話。我親愛的兄長你是在引用我的話。我不知道是該覺得難堪呢還是榮幸。

哈裏:我不是一直都不斷地告訴你我是多麼傾慕你的口才嗎。

愛麗斯:是我的遁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