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3)

在龍吟瑤三顆輝夜龍涎珠的照明下,六人緩緩行進在一條超市二樓的走廊內。由於害怕被外麵伏在高處的狙擊手發現,龍涎珠均是在眾人腳前貼著牆角而行,這樣即使是在附近也很難發現它們散發的微弱光亮。

菲麗斯看著浮在身前那張由十六盞冰蓮剛剛探明地形後繪製而成的冰絲地圖,沉吟片刻道:“看來隻能從銀行後麵進入辦公樓,它的三樓連接著一個半封閉的外廊,可以直通停車場的二樓,到了那裏想辦法偷輛車就可以由地下通道溜走了。不過,外廊的位置離他們很近,就在他們旁邊四十米左右,而且高處的狙擊手很可能會發現我們。”

正在這時,眾人突然聽見一陣輕微的飛機引擎聲從高空掠過,旋即遠去。

暗月楓輕笑道:“看來政府總算發現這裏的情況很不正常了。”

菲麗斯也忍不住笑道:“我這還是頭一次希望政府能盡快來插一腳,不過看來至少也要半天以後他們才能趕來了。”

阿蘭看著地圖,小聲道:“師父,那天出城時我看到過這條跨街而過的外廊,窗戶並不是落地式的,我們可以伏在窗下躲開狙擊手的視線,下麵打鬥聲如果夠劇烈的話,應該不會發現我們。”

菲麗斯一想到要屈身前行,就不由得眉頭大皺,但卻不得不點頭道:“隻能如此了。”

順著冰絲地圖的指引,五分鍾之後,眾人終於來到辦公樓三樓的走廊盡頭。

“前麵就是那條外廊了。”菲麗斯盡可能壓低聲音道:“等一下大家以每人間隔兩米的距離蹲伏在窗下慢慢前進,老弟你走最前麵,你和阿瑤要盡量清掃道路上可能的障礙物,我斷後。隻要能過去,基本上就高枕無憂了。”

說著,菲麗斯又運功凝出五顆溫潤如玉的珠子讓眾人分含在嘴裏,道:“這能讓你們不至於太過緊張,同時還能大幅度減緩心跳和呼吸的頻率。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高手,我們還一無所知,但小心提防總沒有錯。老弟,你帶路吧!”

暗月楓微一點頭,當先蹲伏下身子慢慢潛入外廊之中,待他走出兩米開外,龍吟瑤也隨即跟上。此時,所有人都繃緊了心弦,屏息靜氣徐徐前行,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人給發現。

這時,他們幾乎可以說就在敵人的頭頂旁潛伏前進,下麵眾人的激烈打鬥聲也絲毫不漏地傳入耳中。

驀地,隻聽見遠方一陣禦風車疾馳而來的聲音,緊接著高處便傳來數聲槍響,霎時間輪胎破裂聲和車失控後的刺耳滑地聲接連傳來,隨著“通”一聲悶響後便沒了動靜。

雪城月等人聽到此車的遭遇,不由深深慶幸剛才沒有貿然硬衝,也藉著這車引開狙擊手注意的短暫空隙,在暗月楓急促的手勢下加速向前潛行了十數米。

此時,打頭陣的暗月楓已經距離對麵的入口僅數米之遙,菲麗斯一邊暗暗慶幸對方狙擊手果然沒有配備夜視器材,一邊在心中計算著隻要再撐過半分鍾,眾人就能脫離險境。

突然間,她心中警兆忽生,貼著牆的左半身已自動凝出一片冰膜,心知不好,剛想縱身撲倒前麵的阿冰,身子就被透牆而過的數發子彈打得略微一滯,而與此同時,前方的阿冰也猛的顫了顫,整個人便軟軟歪倒在地……

看著軟倒在前生死未卜的阿冰,菲麗斯整個人仿佛電影定格般僵立不動,此時阿蘭的驚呼聲、龍吟瑤的怒斥聲,以及高處不斷響起的槍聲,她都充耳不聞,隻是呆呆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阿冰。她那宛若瞬間被掏空了的心裏,隻聽見一個聲音在大叫著,“你早猜到對方也許會有夜視裝備,卻依然不聽我的勸告一意孤行,難道這世界上就隻有你師弟一人的死活才是最重要的麼?!”

就在菲麗斯方寸大亂之間,十數人已破窗而入,為首兩名黃衣騎士尚未站定便雙手分持著無刃法劍要搶上前來,卻被兩顆疾馳而至華光四射的輝夜龍涎珠逼退了開去。

菲麗斯此刻才如夢初醒,收攝心神抱起阿冰向前奔去,卻見阿蘭也正抱著血染半身的雪城月站在龍吟瑤和暗月楓兩人之間,數顆輝夜龍涎珠將他們護得嚴嚴實實,讓一眾不知底細的黑衣騎士不敢稍有妄動。

“阿冰!……”龍吟瑤低呼一聲,眼眶中已淚光閃爍。

暗月楓則殺氣騰騰,瞪視著四周黑衣騎士的動靜。

菲麗斯奔至他們身旁,急速探查了一下懷中阿冰的傷勢,知她傷勢極重,不僅心髒中彈,脊椎和肝髒也被射穿,如果不立刻施救,絕對性命難保。

憂心忡忡的她,又伸手在雪城月中彈的背後和肩頭上用凍氣封住流血不止的貫穿性傷口,見雪城月強忍著傷痛緊咬下唇一聲不哼,不禁輕聲安慰道:“好孩子,別怕……”

她此刻心中悔恨難當,恨不得眼下傷重欲死的人是自己,總也好過眼睜睜看著這些孩子遭受如此磨難。

然而,她也明白在危難當頭之下,這種心情最是要不得,急急深吸口氣壓下滿心的憂慮悔恨,讓暗月楓抱住阿冰,凝出一道圓形冰壁將五人封圍在當中,接著伸出右手仿佛插入水中般透過冰壁,抵在阿冰後心運功療傷。

旁邊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的兩名黃衣騎士見有機可趁,對視一眼便領著十數名手下齊齊撲了過來,龍吟瑤的輝夜龍涎珠哪裏抵擋得住這麼多人的合圍,況且她初學不久尚未熟練,天龍吟對這群人又效果甚微,僅勉強震退三名黑衣騎士後,便有數顆被人合力用兵器磕飛了出去。

眼看著兩名黃衣騎士手持著無刃法劍急刺向菲麗斯毫無防備的後心,龍吟瑤集中念力狠命吟出一個人耳無法聽見的高頻音節,“璞璞”兩聲悶響中,兩柄法劍自劍脊最細弱處斷裂開來。兩名黃衣騎士措手不及下拋下法劍,又齊齊伸掌拍向菲麗斯的後心。

菲麗斯刻意讓自己置身冰壁之外,正是想以自己作為靶子吸引所有人的火力,畢竟冰壁再堅固也有極限,縱使能用寒氣封住對方的行動力,但在眾敵圍伺,況且對方之中還有高手的情況下,如果沒有人替自己護法的話,破裂隻怕是轉瞬間的事情。而一旦冰壁破裂,隻怕立刻就又要有人遭遇不測了。

然而,此時正全力為阿冰療傷的她也無法分心去抵禦兩人的攻擊,隻能全憑著護體冰繭去反震敵人的攻勢,雖說有些冒險,但憑她多年的經驗卻知道這才是眼下最妥當的辦法。果然,隻聽“彭彭”兩聲悶響過後,一名黃衣騎士當場被倒卷而來的寒氣凍得僵立不動,另一人則哼都沒哼一聲地彈飛入人群中昏死過去。

對於大多數魔法師來說,最害怕的自然是被人貼近身子兩米以內施以近身攻擊,所以幾乎所有的魔法師都有一招能夠在近身戰中保命脫身的絕學,比如奇佳麗那化作一堆冰珠遁離戰場,然後接連幾天下不了床的招數,當然也是其中一種。在這紛繁駁雜五花八門的各種保命絕學中,冰蓮鶴舞中的冰繭心法當算得上是傲視同群獨樹一幟,非但打破了傳統觀念中隻為了擺脫對方的設計理念——不僅能硬接下對方的淩厲攻勢,甚至比之絕大多數的護體真氣都要強橫數倍——更加入了防守反擊的奇特功效。不過,這招若沒有相當的天賦和無比的毅力,也根本無法練成。想當年菲麗斯為了練成這招,每每比武都被大師兄艾非拉斯嘲笑一番,沒日沒夜地赤身**浸泡在湍急冰流中忍受著冰塊撞擊之苦,足足數月才方有小成不久之前,當她將這招的心法口訣和練功竅門傳授給阿蘭時,後者隻聽得怪叫一聲後,就以資質駑鈍、天賦低劣為由,堅決不練了……

就在一眾騎士被剛剛那一幕震懾得不敢妄動之時,忽聽得下麵有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高聲叫道:“你們這群糊塗蛋!上麵那位高手才是你們的目標!幹嘛非要苦苦纏住我們不放!”

正給雪城月運功療傷的阿蘭險些沒氣暈過去,立刻學著他的聲音反唇相譏道:“你們這群膽大妄為的飛賊,昨天偷了我們的錢包不算,難道又去偷了教廷的東西麼?!拜托識相點,快交出來吧!不然就算他們饒了你們,我也饒不了你們!”

她精擅變形偽裝之術,學人的聲音自然是熟練之極,就聽底下剛剛說話的那巨漢摸不著頭腦道:“老大,上麵那人我們認識麼,怎麼聲音聽著這麼熟悉?”

“你快給我閉嘴!”旁邊一個瘦子,用尖細的聲音氣急敗壞道。

此時,暗月楓等人眼前白影一晃,一男一女身著白衣的騎士已經站在身前。

那女子身段瘦削,看年紀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模樣,剪著齊耳的紅色短發,兩耳上戴著神諭教聖物模樣的耳墜,頗為秀麗白皙的瓜子臉上五官精致,卻是一副冷若寒霜的表情。

男子則背著一柄一人高的重劍,虎背熊腰魁偉異常,黝黑的臉孔剛毅無比,寸許長的棕色短發根根衝天直立,兩耳也戴著與身旁女子一樣的耳墜,眼中精光四射,陰沉著臉,默然掃視著眾人。

那女子彎腰用手摸了一下倒地不起的黃衣騎士,手中白光隱隱閃動,就見那黃衣騎士登時噴出口血,連連咳嗽著醒轉過來。她又伸指點向那被凍僵了的騎士,那騎士滿身冰霜轉瞬間消失不見,長呼出口氣,一跤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