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林蔭道慢慢走回宿舍樓的寢室,映入眼簾的依然是那如同狗窩般亂七八槽的景象。習慣性地開了電腦後,我一邊收拾著生活日用品和換洗衣物,一邊打開電子郵箱看看有沒有阿蘭的信。嘿,果然有一封未讀的,時間顯示是昨天。
“十一號要和菲麗斯去澳大利亞玩,你七號就過來待命吧!以上!”
還真是簡潔明了啊!我笑著搖頭回信“師兄要給我特訓,為期一個月,這次旅行隻能爽約了,替我跟菲麗斯說聲對不起”,發送完後,就關了郵箱。
嗯,阿蘭這邊算是解決了,接著去看看埃娜吧!
果然,在這對學校來說應該是最悠閑的暑假裏,埃娜卻依然駐守在校長的辦公室,正跟兩位不知哪兒來的客人談著投資方麵的事宜,讓連門都沒敲就闖進去的我相當尷尬。
“啊,抱歉,我是來跟埃娜小姐拿下個月預算報表的,那我等一下再來吧!”我滿臉滾燙地隨口胡謅著。
剛才在門外聽對話還以為埃娜是在和教授們閑談南極的天氣,豈料對象竟是兩個完全沒見過的大胡子男人。
剛要退出門去,埃娜卻笑嘻嘻地衝著我拍拍身旁的沙發道:“來得正好,羽,這兩位不是外人,是我們特派去西伯利亞的生物學教授,隸屬裏赫氏的核心成員。他們手裏可能有你感興趣的東西哦!”
我依言走過去在埃娜身旁坐下,衝著兩位滿臉虯髯的粗壯教授笑著點了點頭。
“這位就是冷羽?”其中一位教授看著我道:“和他師兄一點也不像啊!”
“您真會開玩笑,邁林教授。”埃娜莞爾道:“他和他師兄又沒有血緣關係,怎麼可能一樣啊!”
“哦,我說的是氣質。”那位教授嗬嗬一笑,“看起來比他師兄要文質彬彬多了。”
另一位教授則掏出一根雪茄就遞了過來,見我忙不迭地擺手,他滿臉不可思議道:“你不抽這個?”
“啊,我不抽,不用客氣了。”
“你真的是羅特的師弟?!”他難以置信道。
“是真的。”埃娜笑著將他遞雪茄的手擋了回去,“你們別老以為他師兄是啥樣,他就該是啥樣。羽和他師兄比起來,可要老實多了。”
“啊,埃娜,你說這兒有我感興趣的東西?”我尷尬地轉移話題道:“那是什麼?”
“嗯,這些都還是未公開過的照片,你看了可別傳出去啊!”埃娜神秘兮兮地從沙發上的資料夾裏拿出一張雜誌那麼大的照片,“這是克裏夫教授半個月前在西伯利亞拍到的第一手資料,怎麼樣,很壯觀吧!”
我接過照片,卻見整張照片是從高空斜四十五度角俯拍的,畫麵上雪白一片,上半部分是雪白的雲,下麵則是白茫茫的雪原,瞅了半天也沒瞧出哪兒神秘了。
“哪,用這個看。”埃娜取過一個可以夾在眼睛上的高倍放大鏡放在我眼前,“看上麵那些白色的雲朵。
我依言用放大鏡細細看去,卻見那哪裏是什麼雲朵,全是一隻隻雪白的超小型蝙蝠龍,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地聚攏在一起,在陽光下宛若無邊無際的雲海般壯觀無比。
倒吸了口涼氣後,我渾身發冷地問道:“這幫家夥是肉食性的麼?”
“肯定的。”埃娜又拿出一張近景照片,指著照片中那隻覆滿了細碎鱗片的蝙蝠龍道:“牙齒和嘴都是食肉型尖銳狀,不過它們的主要食物來源是貝加爾湖裏的淡水魚類,一般不會攻擊哺乳類動物,湖邊上的海豹們的幼崽都能與它們相安無事。當然,餓急了的話,難保不會對大型哺乳類生興趣。”
“嗯,令人奇怪的是,這群蝙蝠龍是在兩個月前突然出現在西伯利亞上的,之前完全沒有過關於它們的目擊紀錄,就好像憑空出現一般。我們觀察了它們一個月左右,也沒查出它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克裏夫在一旁解釋道:“而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它們是一個分工非常明細的高級社會群體,有負責偵查魚群的探子,有負責捕獵的獵手,有專職戰鬥的戰士,甚至還有醫生和築巢工匠。根據分工的不同,形態也略有區別,尤其是戰士,不但體形健碩,比一般的蝙蝠龍大兩到三倍,趾根上更帶有能分泌某種液體的腺狀突起。醫生就更神奇了,你們看,就是這種嘴型極其扁平銳利的蝙蝠龍,它們的嘴就像是手術刀一樣能切開傷口,取出子彈、碎骨,甚至壞死的器官,然後還能用唾液凝結成的絲線對傷口進行縫合。我懷疑它們的唾液還具有麻醉和抗菌的功效,當然這還隻是純屬猜測,具體如何隻能等想辦法弄到一隻樣本才能得知了。”
“這滿天都是的家夥,你們居然連一隻都抓不到麼?”我納悶道:“隨便一槍都能掉個幾十隻下來啊!”
“蝙蝠龍是不能隨便招惹的。”邁林滿臉嚴肅地搖頭道:“根據以往的慘痛教訓,隻要你打下一隻,其他的不但不會逃走,反而會對你進行瘋狂的報複。我們已經聯係了當地的州政府,讓他們告誡貝加爾湖畔的居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所以至今為止還沒收到過人類遭襲擊的相關報告。”
“哦……”我裝出一副極感興趣的樣子點頭,瞅著埃娜,若有所思道:“的確很有研究意義,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麼?”
“啊,是這樣的,裏赫氏想成立一個預算大約兩萬的研究小組,成員十名左右,去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實地考察,當然,不排除進行長期駐紮的可能性。校長說,希望能讓你去幫他們弄幾隻活的樣本回來。”埃娜說到這裏,見我大皺眉頭,連忙抓住我的手,安撫道:“我當然是極力反對的,畢竟……嗯,你也很忙啊!”
我對那兩位教授略帶歉意地笑道:“抱歉,不是我不想幫忙,實在是事出突然,我這邊確實沒有餘裕。”
卻見邁林驚訝地瞪著埃娜那隻正親昵地與我相握的手道:“埃娜小姐,你們難道是……情人關係?”
“啊?!”埃娜猝不及防下滿臉通紅地趕忙放開我道:“不不不不,邁林教授您千萬別誤會。”
“我不是誤會,隻是傷心罷了。”邁林誇張地抹著眼淚道:“雖然我老婆曾經也很漂亮過,但再怎麼漂亮也沒法跟埃娜小姐比啊!想當年人人都覺得高不可攀的女神陛下,如今也有了戀人,當真是讓我們情何以堪!”
“女、女神陛下?!”埃娜愈發窘得不知所措,“你們別開這種玩笑了,好不好?”
“你別謙虛了,我這條胳膊還是你給治好的呢!”克裏夫抬起左臂笑道:“當時醫生都說隻能截肢了,要不是我確信埃娜小姐一定能創造奇跡,估計這手就保不住了。女神這個稱呼,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我也趁機打趣道:“啊,我的兩條胳膊也是埃娜治好的,如此說來,我們也算是女神陛下的病友了!”
克裏夫當即哈哈大笑,與我握手相慶。
“討厭!羽,你也來瞎摻和什麼啊!”
邁林卻黯然神傷道:“唉,你們的都還能治好,我這相思病,可恐怕是治不好了……”
“啊?!特訓?一個月?!”送走兩位教授後,正在給我泡茶的埃娜驚訝地看著我,“怎麼這麼突然?”
“是啊,是挺突然的,不然剛才也不會拒絕你們了。”我提著懷裏二百五十一號日漸粗長的尾巴,把它倒拎了起來,“老板娘,這隻多少錢一斤啊?”
二百五十一號嘎嘎地抗議了幾聲後,便裝死般四腳倒垂著一動不動了。
“跟你說正經的呢!”埃娜瞪了我一眼,“特訓一下也好,不過你白天特訓,晚上可以回來住啊!”
“看我師兄的意思,我得跟他同吃同睡啊!這家夥最近到底每天吃幾餐啊,才幾天沒見就重了十來斤?!”我鬆手放下平任百五十一號,接過埃娜遞來的茶杯,“校長人呢?”
“去研發小組察看進度了,說是要爭取在秋季就讓搭載新型能源係統的部分小型家用電器產品上市,讓大家看看這不可能完成的神話是如何被我們實現的,這樣就能趕在元老議會的年末經濟協調年會前拉攏更多先前還在采取觀望態度的大聯盟加入我們。”埃娜收拾了一下辦公桌上的材料,看了一下表說:“我去超市買點食材,晚上去我那兒吃吧!”
“好啊!”我笑著點頭道:“不過事先聲明,我今晚可不會動手哦!”
“喂!你這懶家夥,我可全指望你呢,頂多也就幫你打打下手而已!”埃娜笑著用資料夾敲了一下我的頭,“不過說來也真怪,你怎麼好像無論學什麼都比別人快呢,你真的隻是才開始學習廚藝的麼?”
“啊,大概是因為比較感興趣的緣故吧,畢竟我的人生理想可是開飯店啊!”
離開了赫氏主樓,送埃娜到校門口後,我一邊悠閑地踢著路邊的石子,一邊看著在我旁邊大搖大擺耀武揚威的二百五十一號。
“快叫哥哥好,不然晚飯沒你的份!”我鍥而不舍地再次誘拐它開口說話。
結果,隻換來了二百五十一號不屑的白眼。看來隻要有埃娜在,我的一切恫嚇都跟衛生紙紮的老虎一樣完全沒有威懾力。
“明天我可就走了,你再不跟我說話,恐怕以後就沒機會了哦!”威逼利誘不成,隻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我故意很是依依不舍地拍了一下它的小腦袋。
回答我的,依然是對不屑的白眼……
“唉,看來我又要再向孟母同誌學習搬家了。”我剛哀歎了句,懷裏的行動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喂?……”
電話是菲麗斯打來的,“羽,我師弟有消息了!你就不能把你那個什麼無聊的特訓計劃給推了,過來幫我們尋找我師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