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這個高年級生本來沒機會認識梅麗雅的,但因為有阿楓那個活寶在……”她說到這裏,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知道他當時對梅麗雅幹了件什麼事兒麼?他不知道從哪兒偷來了一套醫用手術工具,說要幫這個超級曠課生一次解決所有問題,還說梅麗雅總生病是因為肚子裏長了黴菌,隻要用洗滌劑清幹淨就沒事兒了。結果,他剛拿出一把埕亮的手術刀比劃了一下,就把梅麗雅嚇得當場哭了出來。也不知道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子當時哪根神經出了問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居然一下慌了手腳,又是買點心又是買飲料,才把梅麗雅又哄笑了起來,事後還鄭重其事地向我介紹說:‘阿瑤,這是我新收的小妹阿雅,將來若是哪一天我光榮離校,她可就要拜托你了’。”
“自那之後,我們三人就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幾乎是形影不離無話不談,到後來阿楓更是成了給阿雅補課的老師……說來也很奇怪,這家夥天天曠課出去偷雞摸狗打架鬧事,或者陪我們聊天開玩笑,可成績一直出類撥萃,簡直讓人難以相信……一開始,老師們還擔心我們是在早戀,就把我們三個叫到了訓導處,誰知阿楓那家夥當場對那位訓導處的年輕主任說:‘老師,我要早戀,對象也應該是您這樣身材火辣的美女啊,要不是您的男朋友是我家旗下公司的職員,我早就寫情書給您了’。結果此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之後再也沒有人敢來幹涉我們之間的事情。就算是後來阿楓因為縱火事件被開除出校,阿雅也因為病情惡化而中途輟學,我們三人也還是經常聚在一起,隻是聚會的地點從學校的圖書室、遊藝室,變成了梅麗雅的家裏罷了。”
“暗月楓……縱火事件?!”我毛骨悚然道:“他燒了什麼?”
“燒了我第一個媽媽的車而已。”
“……?!”
龍吟瑤沉默了許久後,才略帶苦澀地重新開始回憶道:“和阿雅認識兩年後,我的第一個媽媽從明星音樂學院畢業,以年輕天才小提琴家的身份,被校董事會高薪聘來我們學校教授音樂課。當時的她已經成了眾多年輕貴族們追捧的對象,自然不願意被人提起自己寒酸的過去,於是便假裝不認識我,即使在上課時也從來不點我的名字。我因此而消沉了很久,變得不愛說話,也不愛笑,還把那個就算沒了頭發也一直帶在身邊的洋娃娃給扔了。”
“阿楓知道這件事後,便悄悄把她男朋友送給她的車一把火給燒了,結果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他也因此被學校開除。記得他離開學校的那天,還笑著跟我說:‘阿瑤,真是造化弄人,之前還打算留級陪你們一起畢業,如今卻不得不提前光榮離校了,以後阿雅缺的課,就靠你幫她補上了’……”
“那一天,阿雅哭得很傷心,無論我們怎麼哄她,她都停不下來,哭到後來手都抽筋了,差點沒把我們給嚇死……可是事後每當我們提起此事取笑她的時侯,她都矢口否認,還說隻是因為當時鼻子突然很痛,才會不停地流眼淚。不過,她那一天趴在我懷裏硬咽的聲音,我這輩子恐怕都忘不掉了……”
回憶到這裏,終於將凝望的視線從窗外夜景中拉回來的龍吟瑤,長出了口氣道:“孽緣啊,孽緣……嗯,口好幹,我去倒杯水。唉,除了開會,好久沒有一口氣說上這麼多話了。”
我也是第一次聽她說起他們小時侯的事情,果然是孽緣啊!
龍吟瑤回來時,眼圈泛紅,見我衝她直笑,瞪著我道:“笑什麼,困的啦!”
“唉……你和梅麗雅一樣,都這麼不坦率。”我遺憾地搖了搖頭。
“我發現你這家夥有時侯真的很欠扁,要不是你受傷了,哼!”她抬起穿著高跟鞋的腳,做了個狠踩的動作。
我看了看兩隻腳大拇指上的淤青——那是她這十天來的輝煌戰績,不禁哀歎道:“要是你脾氣不這麼壞的話,興許下一次我會主動來找你聊天呢!”
“我……我脾氣哪裏壞了?!”她突然急了起來,“分明是你自己不懂得欣賞罷了。”
“有麼?”我輕聲笑道。
她斜眼狠狠瞪了我一會兒,突然掏出電話撥了個號碼,等那邊接通後,“阿月?是我!我脾氣好不好?三秒鍾內給我答話!”說完就把電話貼到了我耳邊。
就聽雪城月在電話那頭口齒不清地嘟囔著,“……好……好得不得了……沒人比你脾氣更好了……”又嬌憨地嗯了兩聲,就沒動靜了。
我啼笑皆非,搖頭笑道:“這個證人壓根就沒有說服力!她現在連神誌都不清醒。”
誰知那頭雪城月突然又呢喃道:“咦……羽?你在哪兒?……你還不回來,小心考試被當哦……你不在,喝酒都沒意思呢,嗯哼~……”顯然是還沒睡醒。
“我明天就回去。”
我剛笑著說完,龍吟瑤就把電話拿了回去,“不打擾你了,傻丫頭……嗯,我正在教育那個白癡,晚安。”
她掛了電話,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聽電話那頭搶著說了一通後,她才沒好氣道:“哦?你還有自知之明啊,梅麗雅現在很生氣,後果很嚴重!行了,你到時侯自己當麵跟她解釋吧,我隻問你一句,我脾氣好不好?”說完又將電話貼到我耳邊。
就聽暗月楓在那邊道:“您這不是廢話麼,打小我就唯您馬首是瞻,您覺得我會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麼?我老爸那脾氣,我都受不了,也就您跟老大能讓我俯首帖耳了,所以阿雅那邊還要靠您多通融通融了……”
“這家夥的話更做不得準。”我硒道:“你倆分明從小就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啊!老大?……原來是你在聽啊!”機敏過人的暗月楓立刻壓低了聲音,“呢,實話告訴你吧,阿瑤她對待俘虜……比如我這種……就相當寬容,可對比她還厲害的,就很難說了……咱校長夠厲害吧,她都不服氣,經常對著吼,更何況是您哪……”
已拿回電話的龍吟瑤罵道:“閉嘴!要你多話!”
說完掛了電話,她又如是撥給阿加力一眾人等,結果均是如出一轍的歌功頌德卑躬屈膝,竟無一個人敢對她深更半夜擾人清夢的行為有半句怨言。
“哼,如何?”她得意洋洋地瞥了我一眼,驕傲地斜眼看天道:“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果然公道自在人心啊!”
“是啊,是啊!”我無力地苦笑,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所以,”她指著我的鼻子,鄭重地宣布:“下次有空,一定要來找我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