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好半天後,美人魚們才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確信蛇神大人複活有望後,她們全都雀躍不已,不但不責怪我們這兩個始作俑者,反而齊心協力幫助我們尋找晝夜二珠。我不由得感歎這些美人魚的質樸單純,若是換了現實世界中的土著們,隻怕不將我們倆烹來吃掉,也會先奸後殺,然後拿去祭奠他們的偶像在天之靈……

幸虧那鳳凰即使是奄奄一息了也依然渾身放光,照得數裏內都宛若白晝纖毫畢現,不然在這黑漆漆的深夜,當真是盲人摸象般都不知道該從何處找起。

憂慮盡去的米婭笑嘻嘻地悄聲告訴我,那顆藏在蛇神大人舌頭裏的夜珠每到滿月便會發出共鳴,震得蛇神大人神誌失常,以致狂性大發。以後沒了這夜珠的影響,興許她們也能免去被蛇神大人吞噬之苦了,我心道還好你們知道那顆珠子藏在哪裏,不然偌大一條巨蛇,僅憑我和師兄二人,隻怕要挖到明年等蛇身完全腐爛了才能找到……

而晝珠則易找得多,就藏在那鳳凰頸後一團極為明亮的絨羽間。待將晝珠挖出後,鳳凰身上的金光便逐漸暗淡下來,而珠上爆射出的刺目白光照得整片夜空都亮了起來。這兩顆寶珠均有拳頭般大小,一顆漆黑如夜,一顆則明亮如晝,真是對比分明,沉甸甸的拿在手中,竟讓人有一種時光飛逝鬥轉星移的錯覺。

即將離去之時,師兄還念念不忘那顆價值三百萬的金蛋,我拽著他道:“算了吧,難不成你真想當著她們的麵給這條蛇開膛破肚?”誰知米婭一聽說金蛋,立刻叫住了我們,又神秘兮兮地回頭與幾個姐妹商量了幾句,弄得我和師兄不明所以。不一會兒,卻見兩個美人魚托著那顆金蛋遊了回來,喜出望外的師兄差點沒抱著她們一人親上一口。

見我迷惑不解,米婭便笑著告訴我道:“剛剛蛇神大人吞下這個後非常難受,便回去讓我們幫它弄了出來。後來看到太陽鳥來尋仇,它怕連累我們,才又轉回身去攔住了太陽鳥。”

我這才恍然大悟,沒想到這條蛇居然還如此通人性……慨歎了一聲後,我們千恩萬謝地與那群美人魚揮手作別了。

興奮地回到了古祠中後,卻到處都不見埃菲爾的蹤影。我們納悶地放下晝夜二珠和金蛋,一直找到海邊,才看到她老人家。

卻見她正被一群婢女們圍坐在太陽傘下,戴著副墨鏡悠閑地喝著茶,而她們不遠處的前方海麵上竟是白茫茫一片廣袤無邊的冰原,一艘模樣古怪的潛水艇在冰縫中被幾隻巨型烏賊牢牢抱住,而一群古代歐洲人打扮的水手們則正與烏賊奮勇廝殺,隻聽得槍聲隆隆、喊聲震天,不時有人慘叫著被烏賊的觸手卷入嘴中。

納悶地看著海上那群與烏賊殺得你死我活的水手們,我和師兄麵麵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看到我們的埃菲爾則笑嘻嘻地讓婢女們給我們搬來椅子,送上香茗,仿佛眼前發生的事情完全與她無關一般。

“婆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好奇地問道:“難道他們是從百慕達三角不小心傳送過來的古代人?”

“嘎嘎嘎……”埃菲爾揚起一本厚厚的小說,得意地笑道:“這本《海底兩萬裏》太厚了,拿在手裏不方便,就把書上說的故事變出來演給我看……”

我差點沒被她氣暈過去,師兄則急得直跳腳道:“這都什麼時侯了,您老人家居然還有心情看大戲?!人命關天啊!”

埃菲爾不為所動,繼續悠閑地喝著茶道:“不急不急,人都已經救出來了,還怕什麼?”

“啊?被救出來了?在哪兒?”我和師兄驚訝地扭頭四望,“難道就在這?”

“不不,就在那顆金蛋裏啊!”

“什麼?!”師兄和我齊聲驚呼。

“難道你們到現在都還沒發現?”埃菲爾納悶地瞅向石化在一旁的師兄,問我道:“你師兄怎麼……高興成這樣了?”

震驚過後,恢複力超強的師兄了然地搓著下巴道:“怪不得我一看到那顆金蛋就有一種非搶到不可的衝動,原來那個就是人質啊!唉,看來多年戰場磨礪出來的直覺,果然還沒有退化……”

師兄邊說還邊拿眼睛得意地不住瞟我,假裝沒看見的我問埃菲爾道:“奇怪,人質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到金蛋裏去呢?”

放下茶杯的埃菲爾合上麵前的小說,海麵上的冰原和潛艇也隨之消失無蹤,她站起身來搓搓手道:“等你們完成最後的試練後,一切自會分曉。走吧,等回來了,我再請你們繼續看戲。”

與師兄躊躇地對望了一眼,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婆婆,既然人質都救出來了,下麵的那個什麼試練是不是可以免了?”

“不行,”埃菲爾一副不容商量的口氣道:“你們不是還想複活那條蛇麼?如果不解開所有的封印,我可沒那個能力把它複活。”

師兄也小心翼翼地賠笑道:“我們光殺掉這兩隻怪物,就已經精疲力竭,元氣大傷了。接下來的題目如果更難的話,隻怕就算我們有心為您出力,也隻能徒呼奈何了……”

“放心,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也絕對不會再這麼刁難你們了。”埃菲爾寬慰地笑了笑,“說實話,我也沒想到你們真的能拿回這兩顆珠子,看來冥冥中自有天定,你就是能解開封印的人。”

見埃菲爾僅指著我一人,師兄立即委屈地叫道:“那顆金蛋可是我甘冒巨險才從那鳥的窩裏抱出來的啊!”

“是是,你自然也是功不可沒……”埃菲爾仿佛捉弄小孩子般,笑嘻嘻地安慰著師兄道。

再次回到古祠,埃菲爾取出包裹在防水服內的晝夜二珠,分別用寶珠輕觸石碑最底下的一行字。隨著一陣軋軋亂響,石碑背後的石牆自動向兩旁滑開,露出一個深邃幽暗的洞穴。

“這就是通向祭壇的路?難道就沒有更新鮮點的花樣了麼?”師兄看著那洞穴,鬱悶地直歎氣。

“我懷疑這洞穴裏還有一個石碑在等著我們……”我無力道。

“別廢話,跟我一起進來。”埃菲爾不客氣地命令著,又生怕我們不肯聽話般,抱起那顆蛋,帶頭走進了洞穴。

在晝珠的照耀下,我們一行三人在深邃的甬道裏走了大半個時辰後,隨著眼前突地一片豁然開朗,緊接著又一腳踏進了冰冷的湖水中後,才發現已經到了洞穴的終點。

抬頭看著這寬廣靜謐的洞底秘境,仿佛塵封了數千年般寂靜無聲,遙遠的洞頂無數尖銳的鍾乳石密密麻麻倒懸而下,清澈見底的湖水在晝珠的照耀下宛若一顆平整晶瑩的藍寶石般明潤光滑。湖水並不深,最深處也僅剛剛沒過胸膛,不遠處的湖心聳立著一個五丈見方的石造祭壇,而那祭壇中央的圓形石座上竟突兀地插著一把一人多高,鏽跡斑駁的黑色古劍。

此刻,隻聽身旁埃菲爾的呼吸聲漸漸急促,抱著蛋的雙手也顫抖起來,仿佛看到了多年未見的親人般突然間激動萬分,若不是還抱著個巨大的金蛋,隻怕她能立刻撲上前去抱著那把古劍痛哭流涕起來。

涉水踏上祭壇,一言不發的埃菲爾放下金蛋,畢恭畢敬地將晝夜二珠分左右擺放在石座上的圓形凹坑裏,接著便仔細閱讀著石座底部的象形文字。半晌後,她突然如巫婆跳大神般開始圍著石座念念有詞地走了起來。在這整個討程牢,她都沒再與我們說上半句話,竟是虔誠得有如看到耶穌複活的門徒一般,讓已被晾在一旁半天的我和師兄渾然摸不著頭腦。

待她按順逆時針的方向各走了八圈後,又停在石座正前方跪了下來,翻著白眼抬頭望天,默念了好一會兒我們聽不懂的咒語。眼瞅著她似乎要無休無止地就這麼跪下去,無聊的我們剛想聊聊天打破這令人尷尬的沉悶,卻聽跪在地上的她突然“嘎”地尖叫了一聲,抬起手來便一掌接一掌地隔空向那柄古劍擊去。隨著“嗡嗡”的龍吟聲不絕於耳,原本明亮無比的晝珠忽地閃爍了一下,緊接著便慢慢暗淡下去,而一直漆黑如夜的夜珠卻不知為何竟漸漸明亮起來。

看著這詭異的場麵,我和師兄不安地對視一眼,屏住呼吸,暗暗戒備。天知道這洞裏是否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古怪機關f栽算沒有,萬一解開封印的埃菲爾突然被惡靈附體,我們也不至於毫無防範間被她給吞掉了……其實我也無意冒犯埃菲爾,隻是她此刻這慎重而又仿佛鬼上身般的模樣著實讓人看了心裏發毛,加上原本就長得“迥異常人”,讓人不由自主聯想起古代傳說中食人部落的老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