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詳細講述了此次綁架行動所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後,師兄立刻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架勢,眉頭緊鎖地一口接一口抽著雪茄,沉思了半晌後才緩緩道:「無論是什麼行動,首先都要核實情報的準確性。畢竟這次營救行動就是在跟時間賽跑,如果人質不在天堂島的話,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羽,這條消息的確切來源和可靠程度,你知道麼?」
「埃娜說是馬蘭從查理總督察那裏得來的情報,而查理總督察又在幾天前破梅凱爾的師弟暗殺了。所以……情報的真實性與否,老實說已經無法確認了。」我無奈地搖搖頭道。
「哦?就是那個斐湘龍?」師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們怎麼知道是他暗殺了查理那頭老色狼的?」
我不敢再隱瞞,將那晚發生的事情和後來險些被斐湘龍暗算的經過,詳細告訴了師兄。
「嘿!查理總督察這招相當高明啊!可惜功虧一簣。」師兄苦笑道:「看來此事係梅凱爾幕後主使已經確定無疑了,不如我們再去學學查理總督察,把梅凱爾的女兒綁來作交換算了。」
「你是在開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麼?」師兄瞪著我道。
「……」
「不過失敗過一次的行動,再次成功的可能性就很低了。」師兄歎了口氣,「而且就我對梅凱爾的了解,他很有可能會不顧女兒的安危,也要讓馬蘭炸了赫氏。再說,如果他知道他女兒落在我們手裏,肯定壓根就不擔心我們會把她交給馬蘭。」
鬆了口氣的我,連忙點頭。
「也罷,隻能問問我那幫酒友們最近有沒有見到什麼奇特的人來過島上了。」師兄掏出行動電話,如大海撈針一般開始了情報的搜集工作。
當晚十一點多,我在葉靈劍的臨時辦公室裏,研究如何將竊聽器接收到的聲音由不同頻道同時在電腦上播放。
師兄興衝衝地拿著行動電話進來道:「有消息了,據一位在飛機上與我的某位酒友私交頗深的接待員說,她在七天前曾看到三名形跡可疑的男子帶著一個女孩上了她所在的飛機。她說那個女孩的年齡大概有十六七歲,渾身好像沒有力氣一樣走路都要人扶,而且在晚上還戴著墨鏡。更蹊蹺的是,當天晚上她便看到那三名男子搭機離開了,可那個女孩並沒有跟著。」
「七天前?」我想了想道:「那就跟馬蘭說的綁架時間有點吻合了。馬蘭接到綁匪電話是在圍剿拉奇特的前一天,也就是六天前。看來他們剛綁架得手便立刻上飛機直奔天堂島,藏匿好之後才通知馬蘭的。」
「沒錯。」師兄點點頭道:「由此可見梅凱爾早已做好了兩手準備,如果他沒能從拉奇特手中得到能源更新計劃的藍本,也可以用這招來讓我們徹底翻不了身。」
「那我們能不能通過給元老議會施壓,讓他們逼迫梅凱爾放了人質?」我提議道。
「你太天真了,不要以為協議是萬能的,畢竟在這段異常時期內,撕破了臉對誰都沒有好處。而且綁架行動發生在我們簽署協議之前,所以無法追究他們任何責任。現在就算強行追究,我們手中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們跟此事有任何關聯。」師兄隨手點燃了根雪茄,抽了口繼續道:「最重要的是,事到如今,我們絕不能打草驚蛇,走漏一點與營救行動有關的消息。若是讓他們提前有了防備,無論是轉移人質還是增派人手,對我們來說都會更加不利。」
「那你說他們會不會怕事情敗露,已經撕票了?」我不無擔心道。
「撕票?那倒還好辦了。」師兄聳聳肩說道:「我們隻要將已經撕票的證據轉交給馬蘭,接下來隻要等著看電視裏恐怖分子瘋狂狙擊政府要員的新聞就行了。」
「師兄,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人質的安危麼?」我驚異道。
「我關心她做什麼?關心則亂啊!當年我們受訓時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對任務目標不要抱有任何感情,無論是哪方麵的感情。就拿營救人質來說吧,有時候為了保證能成功地將目標從危險中救出來,必要時不惜用目標的身體作為盾牌來減少你受到的傷害,這需要絕對冷靜的思考和極為敏銳的判斷,成功與失敗隻有一線之隔。如果你對目標有感情的話,在那時稍一猶豫,可能你們倆就都完蛋了。」我聽得目瞪口呆,師兄笑著拍拍我的肩膀道:「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這就是軍隊的行動準則。雖然聽起來有些冷血,不過不可否認,這也是最有效率的行動準則,你以後會慢慢習慣的。」
我暗歎一聲,低頭繼續調試著接駁在電腦主機上的無線接收裝置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既然已經確定了人質在這裏,那接下來就是找出人質藏匿地點了。」師兄皺眉道:「羽,你說那幫綁匪不遠萬裏地帶著人質跑到這麼個小島上來,為了什麼?」
「嗯……把人質藏在遊戲世界裏?」
「對,不然他們不會那麼大費周章地繞了半個地球跑到這兒來,隨便找個地窖之類的藏著不就行了麼?」師兄點了點頭,抽了口雪茄道:「畢竟馬蘭的勢力遍布世界各地,藏在哪兒他們都覺得不太安全,而且一旦暴露,就會遭到極為慘烈的報複。隻有這裏,在這個馬蘭的勢力無法觸及的天堂島上,尤其是在那些幽深寬廣的遊戲世界裏,才是最佳的藏匿地點。」
說到這裏,師兄又搓著下巴思忖道:「羽,如果你是綁匪的話,你會怎樣將人質藏起來呢?」
「啊?我?!」我略一沉吟,想起上次和老燮被人在遊戲世界裏下毒的經過,當下道:「應該會把人質隨便帶到一個遊戲世界裏殺掉,隻要登記的身份信息不對,就無法複活。不過我聽說這裏男女的遊戲世界是分開的啊,他們應該無法帶著馬蘭的女兒隨便進出遊戲世界吧!」
「他們的幕後主使可是梅凱爾,更有政府撐腰,這種禁令對他們是無效的。再說那三名男子隻是負責押送人質的,執行藏匿的也許是女性呢?」師兄搖了搖頭,否定道:「你說的那個辦法,對於知道人質身份的人——比如我們——就完全無效了。我們隻要挨個遊戲世界裏去嚐試著複活她,就總能把她救出來。」
「也是。」我歪著頭想了想,「那該不會是帶著人質躲在某個遊戲世界的山洞裏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難找了……」
「不,也不可能。首先,他們不會選擇遊人過多的遊戲世界,畢竟帶著個連走路都要人扶的女生,就算給她喬裝打扮了,也不可能不引起別人的注意。而若要躲過馬蘭手下那遍布世界各地的眼線,派來的這幾個看守應該就不會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如此一來那些鮮少有人涉足的遊戲世界對他們又會過於危險,在裏麵長住的話,不但與外界聯係起來非常困難,一不留神可能還會遭到怪物圍攻,要是全軍覆沒的話,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我聽他說得頭頭是道,不由佩服道:「那師兄你肯定知道他們是怎麼藏的吧?」
「這個麼……我也還沒有想到。」見我瞪著他,師兄苦笑道:「我又沒幹過綁匪,自然沒研究過這麼專業的問題。」
說著,他抬手看了看表道:「快十二點了,那邊也該換班了。走,我們去問問專業人士,不就知道他們是怎麼藏的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