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裏達克從漣漪回蕩的河中慢騰騰的走了出來,張開了嘴,咧著下巴晃了晃,歎了口氣,故作惆悵的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厚道。不是說好讓我三招的嗎?欺騙老年人會遭天打雷劈的。”
“哦?那我道歉!”我話音剛落,身影已帶著長劍對著歐裏達克當麵劈了過去,帶起凜冽的勁風讓我自己都有些吃驚。
歐裏達克單手持劍架住,笑道“你家裏就是這麼給人道歉的嗎?教育有誤,方法不對。”一個旋身,強烈的勁氣帶得我整個人不由一晃,道:“但我接受你的道歉了。”左手肘迅猛的擊在了我的胸口,將措手不及的我整個人給打飛了出去。
我隻覺胸部一沉,半空中急忙運氣化掉攻入胸中的火熱真氣。同時烈羽神翅將我整個人帶得一側,我稍一穩住身形,單足點在即將撞到的大樹樹幹,身形又閃電般的衝到了歐裏達克的麵前。
原本以為會像剛才一樣,雙劍快速而又重重的相擊。可當我手中的劍即將衝破歐裏達克的紅色護身罡氣,和他的晶體劍相撞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原本快速行進的動作忽然變得慢了起來,所有的情景就好像洗衣粉肥皂泡爛片中的慢鏡頭回放一樣,讓我刹那間感覺到自己身處幻覺之中。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開始還誤以為是手中的氣劍幻化出的重重劍影,可直到歐裏達克的晶體劍輕點在我的劍上,迅速而又猛烈的震動,將一陣陣的火勁如決堤的洪水般湧過來時,我才心頭劇震的醒悟過來——這不是幻覺!
可我恍若還似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身形不由自主的直往歐裏達克倒過去,眼神卻還直楞著呆看著手中的黃色氣劍。
歐裏達克一聲冷笑,晶體劍沿著我的劍身直劃而上,毫不容情的向我握劍的右手腕削去!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刹那,手中的黃色氣劍瑩光一閃,立時化成無數的黃色亮點,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之前根本就不存在一般。而我趁著這難得的時機——整個人幾乎是貼在歐裏達克的懷中,左手拳頭朝著歐裏達克的胸前不顧一切的砸了過去。
半空之中幾乎同時突的一下噴起兩道血箭,彌漫在四周兩丈之內的空氣之中,緩緩揮灑在河麵上,可轉眼又被河流給匆匆帶走,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我重重的跌落在了二十多米外的碎石灘上,又彈起來三米多高,空中連倒轉了兩個圈才趴落在地上。摔得我眼冒金星得天旋地轉,張開嘴又吐了幾口鮮血,從右臂處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才將幾乎忍不住就要昏迷過去的我給拉了回來。
我用左手掙紮著,半撐著半坐了起來,胸前的肋骨被歐裏達克撞斷了三根,好痛。隨手輸入幾道體內已四分五裂的真氣,這才將已被齊齊削斷的右腕湧出的血給止住。咬著牙心有不甘的望著遠處河裏的正立於飄散血霧中的歐裏達克。
剛才我以我的右手為代價,換回了死命的一拳,擊中歐裏達克被刺了冰封劍的右胸,讓他傷上加傷……這樣,即使我完了,但埃娜她們逃出來時麵對歐裏達克也多了幾分勝算吧。
忽然一陣眩暈之極的眼花撩亂攪得我腦中一片空白,隻覺得四周的樹林都在圍著我轉,天地似乎都翻了過來。我眼前一黑,終於支持不住的躺到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心憔力瘁的看著在嗡嗡飛過來的飛羽流星,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我想並不是我不行,而實在是對手太強大。歐裏達克肯定是沒有盡全力的,甚至還保留有相當的餘力。而我,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師傅啊……
我心中有些鬱悶,為何到了這最後的關頭,我竟然會想起那個老混蛋來……大概是師傅的牛肉幹還沒被我偷光,我於心不甘吧。
唉!………………
誰在歎氣?我沒有啊?聽這聲音也不像是歐裏達克。到底是誰?誰在那兒裝神弄鬼的?
腦海中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深沉歎聲。仿佛就是從我的心底湧出來的一般,陌生之中又帶著久違的感覺,還含有些許的惋惜,深深的籠罩在了我的心頭。
算了吧……反正我也是快要死的人了,就讓我安靜的睡吧……誰管得了那麼多?
飛羽流星對著地上的我貼了過來,輕輕的在我的胸口和臉上不停的顫抖著跳動。仿佛在呼喚著要我快點起來似的。一個東西輕輕的掉落在了我的左手上。憑著指頭的靈敏感覺,我知道是自己剛被削斷的右手。
嗬嗬。飛羽流星真是我的乖寶寶,竟將我的斷手撿了回來。我費力的睜開了雙眼,露出一條縫。頓時七顆流星全擠到了我的眼前,不停的嗡嗡叫著盤旋。
這斷手我是用不著了,你們拿去……留作紀念好了。我心裏想著,剛準備閉上眼睛,就聽到剛才的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在我腦海裏又盤旋響了起來:“這麼年輕就走了?嗬嗬,真可惜啊。還有大把的好人生沒享受到,大把的好生活沒體會到,大把的金子銀子沒賺到,大把的美女沒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