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烈苦笑道:‘如果這個賺錢,還輪得到我去開麼?不過是因為我一出生便失去母親,十二歲的時候父親又被歹徒刺殺,從此之後嚐盡了孤兒的種種艱辛苦楚,才下決心長大後要幫其他同樣遭遇的孤兒們建一個共同的家。若不是二十歲的時候得遇家師,恐怕直到現在,這還隻是一個難以企及的……’
我也心有戚戚地歎道:‘唉,我一出生就是孤兒,若不是被師父撿到,早不知道死哪兒去了。嘿,你師父一定很為你的所作所為自豪吧!’
燮野明在一旁笑道:‘我師父每次背後提起他,都笑得跟開了花似的,隻不過一看到我偷懶不練功,就又不高興了……’
墨烈卻擺手道:‘跟你師兄比起來,我這點事情又算得了什麼?唉,說來慚愧,上次在瑪雅島看到你的武功路數和你師兄類似,我就大約想到你們的關係了,可卻依然對你下了殺手,事後每想到此事,都是一身冷汗啊……’
我憶起那次經過,微笑道:‘當時我們都中了拉奇特的奸計,也沒什麼好說的。再說,既然都已經過去了,就別再提了。’
此時一旁的燮野明打了個哈欠道:‘唉,昨晚一夜沒睡,今天又趕了一天路,現在要出去找旅館,恐怕也不方便了吧!你這裏有沒有多餘的床鋪?我和小墨今晚就在這裏湊合一覺算了。’
見燮野明未經允許便擅自**,墨烈尷尬道:‘我臨時趕來,沒有預約酒店,如果不嫌麻煩的話……’
我哈哈一笑道:‘這有什麼的。我剛睡醒沒多久,倒也不困,可以空出一張來,隻是剩下的那一張嘛……’
還未等我說完,就聽已經爬上上鋪的燮野明被阿源那滿床肮髒的內衣內褲和零食碎屑嚇得失聲尖叫道:‘媽呀!這是人睡的床麼?!’
第二天一早,我便帶著燮野明二人去見校長。
一路上,過往的學生都對這兩位明顯不是在校生打扮的英挺男子紛紛注目不已。
燮野明看著滿街如雲的美女不禁感慨連連,不住拍著墨烈的肩膀道:‘還是學生好啊……’
校長在得知兩人前來的意圖後,立刻笑容滿麵,愁容盡去,連忙吩咐埃娜倒茶,自己則親自離座上前和燮野明、墨烈握手道:‘難得你們如此深明大義,這下我可省了不少心了!’
懶得聽他們寒暄,我走出校長辦公室,趁埃娜倒茶時蹭到她身旁小聲問道:‘生態平衡係統的能源更新計劃,是否也有暗月家在暗中投資出力呢?’
端著茶杯的埃娜愣了愣,接著點點頭,小聲道:‘你怎麼知道的?千萬別跟別人說哦,這可是絕對機密啊!被葉靈劍的人聽到,可就糟了!就是因為暗月家如今的投入已經不小,所以校長才肯讓因為坐牢而被退學的暗月楓到我們學校來的。’
我笑道:‘怪不得呢!’心想暗月楓果然是對我信任倍至,唉,倒是我自己顯得過於謹慎了些。
訕笑著挪開視線,卻突然間心中一顫,我的目光立刻被牆上掛著的一副古舊合影照片所吸引。
隻見照片上的背景是不知道哪裏的領獎台,後麵巨大的晶石螢幕上滿是座無虛席,盛裝華服的嘉賓,而領獎台上的兩個攜手共同舉著一座獎杯的人,其中一個竟然就是校長,而另一個,是一位年輕的學士。令我心顫的不是校長或者那個年輕人,而是那獎杯的頂端!誰曾想到,我懷中那塊晶瑩剔透的方形水晶,竟然曾經在一座獎杯上放出如此耀眼的光芒!又定睛仔細打量一番後,我更加證實了自己的想法,照片中的這塊水晶除了其中沒有那塊記憶金屬片外,無論大小外形都分毫不差!
埃娜見我盯著那張照片發呆不止,便笑著解釋道:‘這張照片經曆的風雨可是不少啊!三十年前克迪族慘遭屠殺的時候,校長為了這張照片,差點和想來燒掉它的暴徒動手,結果就落下個“庇護褻瀆者的可恥叛徒”的罪名。’
我訝然道:‘那個年輕人是克迪族的?’
‘嗯,他是克迪族中近代最傑出的科學家之一,能源計劃書的創始人,叫做蝶葉滄霜,可是校長的得意門生之一哦!不過除了校長和克迪族的上流外,很少有人知道能源計劃書的最初方案是他提出來的,因為他在醫學和生物技術領域的名氣實在太大了,而這兩個專業和能源技術專業之間幾乎沒什麼關係……’
‘蝶葉滄霜?!’正出神聽埃娜講解的我,猛然想起蝶葉蘭,頓時驚訝地失聲叫了出來。
‘對啊!’埃娜好奇地看向吃驚的我,‘怎麼,難不成你認識他?不可能吧!他在大屠殺開始前就已經病逝了。’
‘哦,不不……’我趕緊搖了搖頭,又問道:‘蝶葉這個姓,是否隻有克迪族才有?’
‘嗬嗬,那倒未必了,蝶葉這個姓雖然少見,但也不是克迪族專有。不過克迪族倒是隻有他們一個家族叫蝶葉,這是校長親口告訴我的。’
我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蝶葉蘭的母親能夠持有能源計劃書的記憶金屬片,原來是蝶葉滄霜的後人啊……估計就連拉奇特恐怕都不知道蝶葉家和能源計劃書之間的密切關係,而蝶葉蘭真實身分的曝光,則可能是元老議會內部有人深悉能源計劃書的來曆,一聽到蝶葉二字,立刻就聯想到了已經逝世的蝶葉滄霜,要不然怎麼別人的體檢報告不看,偏偏要來關注拉奇特女兒的身體健康,還特地去和克迪族的遺傳基因做對比?如今看來,如果說這是巧合,真是打死我都不信。
不過話說回來,蝶葉蘭的母親也未免太大意了些,既然知道自己的身分會招致殺身之禍,為何還要給女兒起蝶葉這個姓呢?
可就在一轉念間,我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蝶葉蘭的母親恐怕是害怕在拉奇特的軟禁下能源計劃書就此石沉大海,永無得見天日,才刻意想用蝶葉二字來喚起某些人的注意,比如蝶葉滄霜的恩師──赫迪亞校長。隻要蝶葉家曾經關係密切的摯友之中有一人聽到這個名字,必然會心中起疑,順藤摸瓜下去,縱然到時她和她女兒都已遇害,這能源計劃書的原本所在也終會被世人發現的。如果真相被發現的及時,說不定她女兒更有機會能完全脫離拉奇特和元老議會的監控,獲得真正的自由……
想到這裏,我不禁黯然長歎,心中充滿了對這位未曾謀麵的偉大女性的敬意,更多了幾分對蝶葉蘭悲慘身世的憐惜。
‘羽?羽?!’一旁的埃娜喚醒沉思中的我,笑問道:‘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緬懷一位剛剛犧牲不久的女英雄。’見她滿臉不解地看著我,我連忙笑道:‘啊!開玩笑罷了。不過這位蝶葉滄霜真是令人敬佩,想必他的後人也一定很受人尊崇吧!’
‘嗯,如果還健在的話,應該會吧!可惜……’埃娜也忍不住惋惜地歎了口氣,別有所指地低聲幽幽道:‘所以人隻有活著才能成就一番事業,白白犧牲了,不光一事無成,還會讓別人也跟著傷心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