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突然在我鼻梁上開了花,冰冷的酒液瞬間模糊了我的雙眼。
抹掉臉上的酒液和碎玻璃碴,我捂著鼻子憤怒地看著她——我幹什麼了我?
說都不說一聲就動手打人?
打了人的龍吟瑤臉上不但沒有一絲歉意,還毫無懼色地與我對視,甚至帶著
挑釁地說:「怎麼?想揍我?哼,我可不怕你!」
默不作聲地扭頭進了洗手間,我打開水龍頭洗掉了臉上的酒液。關水龍頭的
時候卻因為氣瘋了心,一不小心將整個水龍頭都給擰了下來。
冰冷的自來水立刻瘋狂地激射出來,將我渾身上下淋了個透濕。
隨手捏扁了還在瘋狂噴水的自來水水管,剛想找毛巾來擦臉,身後便有一隻
手遞過一條毛巾來,卻聽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的龍吟瑤歎了口氣:「唉,是我不對,
誤會你了……其實剛才你和那個傻大個在門外的對話我都聽到了,隻是實在咽不
下這口氣罷了。」
我接過毛巾,使勁兒擦著臉,沒有理她。
「喂!一個大男人的,別那麼小氣好不好?!我可是從小到大都沒被人這樣
摟著親過呢!哎,你別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好不好?我又沒冤枉你……哼,信
不信我回去把這件事情告訴阿月,看她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剛剛稍微平複下去的怒氣,在聽完這句話後又掹的撞了上來,我瞪著她惡狠
狠地吼道:「你要再敢惹我,信不信我今天讓你出不去這個屋?!」
龍吟瑤見我再次發火,也忍不住衝著我吼道:「你敢?你敢?!」
我直氣得渾身發抖、頭暈目眩,隨手砸爛了盥洗台,石塊紛飛中,更大聲地
對著她吼了句:「你說我敢不敢?!」
她顯然是被我這突如其來的粗暴行為給嚇了一跳,瑟縮了下身子,臉色蒼白
地瞪視著我:「有種……有種你殺了我啊……」說著,眼圈一紅,兩行清淚便奪
眶而出。
看著那滴晶瑩的淚珠劃過她雪白絕麗的瞼,我不禁愣住了——我這是怎麼了?
不就是鼻子上挨了一酒杯嗎?值得這麼又砸東西又吼人嗎?
難道說隨著摘下麵具的時間越長,我的脾氣也變得愈發難以控製了嗎?
狠狠吐出憋在胸口的悶氣,我不再理會還站在那裏氣得死瞪著我不停喘息著
的龍吟瑤,轉身出了洗手間,卻看到燮野明西裝筆挺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手裏
還拿著一枝金筆和一個不知從哪裏偷來的精裝記事本。
「她是你仇家?」燮野明難以置信地瞅著我。
我搖了搖頭,無力地說道:「別管她,先來幫我看看這套衣服吧,不知道還
能不能再穿了。」
「你女朋友?」他更加難以置信的瞅著我。
「你看像嗎?」我沒好氣地反問他。
燮野明搖搖頭:「我看也不像,你哪配得起她?我靠,我看你這套衣服還是
扔掉算了,明天就等著去負荊請罪吧!」
我頭痛地坐進沙發裏,拿起那瓶龍吟瑤剛開的紅酒便灌了一大口。
媽的,今天看到了阿冰,又完成了校長吩咐的重要任務,本來正高興的時候,
卻偏偏碰到了她!
真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我命中的克星,看到她還沒兩分鍾,就又是挨砸又是
挨澆的,搞得我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燮野明那個不怕死的居然還跑到洗手間,小心翼翼地賠笑著說:「這……這
個……請、請問……能不能幫、幫我簽個名?」
「滾!!」隨著龍吟瑤這沙啞得變了聲的一聲吼,就看到燮野明踉踉蹌蹌狼
狽不堪地退了出來,洗手間的門也「砰」的一聲狠狠關上了。
燮野明苦著瞼坐到我身旁,接過我手中的酒瓶就是一通胡灌,灌完了一抹嘴,
一臉難以理解地問道:「你們兩個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見麵不到三分鍾
就吵成這德行了?這要是讓她的歌迷們看到了,還不砍死你啊?!」
我苦笑地看著他:「我也沒鬧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兒。唉,倒是可憐了這套衣
服啊!才穿了一個晚上,就壽終正寢了。你看看,這套衣服值多少錢?」
「我看最少也值三百銀魯克,如果是雪迪龍的,大概就上千了。」燮野明嘖
嘖地歎息著:「唉,這下可要大出血了啊!」
還好,比我估計的要便宜多了。而且我現在身上就有兩千多銀魯克,雖然說
隻是靠兩個星期不睡覺掙來的,但是就這麼一下子拿出去一半多相當於一年半的
學費,也夠讓我肉痛的了。
「喂,她待了這麼半天還不出來,你就不去勸一勸?」燮野明指著洗手間,
悄悄問我。
「你嫌我命長嗎?」我瞪了他一眼。
「話不是這麼說的啊!不管怎樣她也是個女生,你個男子漢大丈夫怎麼也該
顯示一下氣量嘛!萬一過會兒她經理人來找她,看她氣得腦溢血昏死在你的洗手
間裏,你到時候怎麼解釋啊?」
我呆呆地瞅著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後,連忙跑到洗手
問門口喊道:「龍吟瑤?龍吟瑤?你、你沒事吧?」
見連叫了好幾聲裏麵都沒有反應,我嚇得心都差點從胸口蹦了出去,連聲音
都變了:又叫了幾聲後,我一身冷汗地看看在一旁也同樣一臉緊張豎起耳朵聽著
裏麵動靜的燮野明,一咬牙,「砰」的一腳踹開了門,可還沒等我衝進去,門又
「砰」的一聲從裏麵關上了。
捂著被撞得差點變了形的鼻子,我忍著眼淚齜牙咧嘴哼哼唧唧地拍著門道:
「揉易搖?揉易搖?嘿門……嘿門……」
就聽裏頭突然傳來「噗嗤」一聲輕笑,我這才鬆了口氣,輕聲道歉:「對不
起,剛才我實在是太衝動了點。其實我知道,你根本就沒誤會我,也不想把這件
事情跟雪城月說,對不對?咳咳,唉,我想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所以……所
以……」
所以,你可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雪城月啊……
要不是剛才實在害怕她老人家氣急之下,不小心犯個心髒病、腦溢血之類的
突發性疾病,我還真不肯跟她道歉。如此火爆的脾氣,換了誰都要勃然作色,沒
揍她已經算是很給她麵子了。
道歉完了,裏麵卻再次沒了動靜。我撓撓頭,小心翼翼地開了門,才發現她
正用濕毛巾敷著自己的臉。
「咳咳……不……不生氣了?」
龍吟瑤輕輕地「哼」了一聲,嚇的我差點要奪門而逃,卻見她拿下毛巾,瞪
了我一眼道:「明天晚上比賽結束後,我還要給優勝者唱歌呢!結果現在被你氣
得嗓子都啞了、眼圈也腫了,你讓我明天怎麼上台啊?」
我小心翼翼地賠笑道:「小的這就給您治療,莫慌、莫慌。」
說著伸出雙手輕輕撫在她的眼睛上,略一運功,便幫她疏通經絡活穴化淤,
再拿下來的時候,兩隻眼睛已經恢複如初。
接著又輕捏她的小手,一道真氣順臂而上,轉眼便將她嗓子處的淤滯疏通,
再恭恭敬敬遞上一杯灌注真氣的紅酒,給她老人家潤了潤喉後,便大功告成了。
「看不出來,你療傷的本事不賴啊!就是脾氣太大,哼,冷羽可比你好太多
了。」龍吟瑤得了好還不忘損我兩句:「怪不得阿月現在跟冷羽形影不離,我看
就是被你氣的。」
我不自覺地看了燮野明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便也無聽謂地聳聳肩:「他
是他、我是我,沒事兒別把我和他扯一塊兒。」
龍吟瑤顯然把「他」聽成了「她」,狠狠跺了我一腳後,又暗自嘟囔了句:
「沒心沒肺的家夥,活該找不到女朋友。」
我抹著眼淚哭道:「姐姐——我說的是別把冷羽跟我扯一塊兒,這句話難道
也招您了嗎?」
「啊!」龍吟瑤捂著嘴,很不好意思地訕笑道:「咳咳,哎呀!我說白癡兄,
你這件西服……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幫你這個忙吧!」
卻看她伸手在空中虛抓一把往回一拽,我周身衣服上的水分便紛紛氣化,凝
成了一團籠罩全身的白霧流向她的手心。
不一會兒,我身上便清清爽爽,再沒有豐點水漬,而龍吟瑤手心裏也凝聚了
一大團圓不溜丟晃晃悠悠的晶瑩水球。
可惜西服已經顯得有些發皺,看起來似乎再怎麼補救也沒有辦法了。
「這是什麼破爛西服啊,潑點水就變成這個樣子了。」龍吟瑤將那團水球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