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樹還會下雨?!嗬嗬。”
“媽的,那種樹不光會下雨,還會尖叫呢!我的耳朵都差點給震聾了。”那魯一邊罵著,一邊還伸指掏著自己的耳朵:“不提這個了,我們趕回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們已經發現了裂角金環龍經常出沒的地方。”
“哦?你們怎麼發現的啊?!”
隻見巴克笑道:“這還要多虧了你啊!要不是你跟雪城月編的那個借口,我們還想不到要去尋找它的糞便。整座島上的食肉動物相當稀少,而且體形都不大,所以它們的糞便也自然很小。我們今天下午在北部的海邊發現了十幾堆比較大的糞便,而且還是食肉龍的糞便,你說不是它的,還會是誰的?”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隻龍可真乖啊!居然還知道不能隨地大小便啊!”
那魯點頭道:“的確,我們在那周圍也找了一圈,卻再沒有發現它的糞便。今天晚上我們準備去那裏守夜,如果幸運的話,說不定就能抓住它呢!!”
巴克一拍我的肩膀道:“怎麼樣,小子,你一個晚上不睡覺沒問題吧?”
“放心好了,我肯定沒有問題。”我信心十足地答道。
“那就好,我們這就出發吧!”
在他們兩人的帶路下,我們一邊摸黑趕路,一邊討論著過會兒個人的分工——那魯負責隱蔽,而巴克和我則負責圍捕。
不過當我們談到究竟該如何捕捉它的時候,大家都感到分外頭痛。
“那家夥行動太快,隻要一受到驚嚇立刻就會逃之夭夭。如果我們今天晚上不成功的話,恐怕再想找到它就非常困難了。”
“那我們怎麼不用一塊放了麻*醉藥的肉將它迷暈呢?這樣它不就跑不了了嗎?”我問道。
“這種龍相當機警,絕不會去吃那些無故出現的食物。何況它現在也知道自己的處境,更加不會輕易上當了。說不定它看到那塊肉時,立刻就會猜到周圍有人,到時候可就糟了。”
“那該怎麼辦啊?追又追不上,總不能等它睡著了再去抓它吧!”
“嗬嗬,等它睡著了?這倒是個辦法,不過萬一它不睡覺的話,我們豈不是要眼睜睜地看著它溜之大吉?”巴刻苦笑道。
那魯想了片刻後說:“看來隻有等它靠近後突然將它擊暈再抓了,不過一旦力道過大,就很有可能會造成它的終身殘疾。可力道輕了,又反而會打草驚蛇,這可真是難辦啊!”
我也陷入沉思之中,想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對啊!我還想問你們呢!你們知道校長為什麼要抓這隻龍嗎?”
巴克和那魯都被我給問住了,好半天後,巴克才猜測道:“應該是送到生態平衡研究所去吧!畢竟在那裏它就再不用擔心會有人來抓它了。”
那魯卻懷疑地說:“你忘了嗎?上次菲吉亞他們奉命抓住的那隻龍還被校長給賣掉了呢!我可不信校長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座會移動的金山而不動心。”
“那隻龍隻不過是一隻雲翼龍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賣了就賣了。這隻可是最高等的龍種啊!別的人就算拿錢都買不到,校長又怎麼可能把它給賣出去呢?”巴克反駁道。
“嗯,這倒也是啊!不過最近幾年我們赫氏因為生態平衡研究所的問題,一直經費緊張,萬一校長被逼昏了頭,將它給賣掉了,那該怎麼辦啊?”
巴克不禁一時語塞,歎了口氣,皺眉道:“不管了,等抓住它之後再說吧!到時候就算它被賣掉了,那也隻是校方的事情,跟我們毫不相關了。”
我聽的心直往下沉。原來他們也無法確定校長是否會賣掉這隻龍啊!
如果校長真要賣掉這隻龍,那我們豈不是剛把它救出了火坑,又轉身把它給推進了糞坑嗎?
※※※
等到了巴克和那魯所說的那片樹林,藉著微亮的星光,果然看到幾棵粗大的喬木中央有十幾堆臭氣熏天的糞便。
我們捂著鼻子隱藏在樹後,躲在那魯製造出來的那個封閉空間中靜靜地窺探著周圍。
等了將近兩個多小時,除了有幾隻夜晚出來覓食的小動物出現過,竟什麼也沒有等到。
我心裏有些泄氣,可看到巴克和那魯兩人依舊專心致誌地注視著周圍,一點想撤退的意思都沒有,也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繼續監視。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一輪明月悄悄爬到了我們的頭頂,幽淡的月光穿過茂密的樹枝灑在深黑的樹林中。
不一會兒,從樹林的深處突然傳來了窸窣的聲響,似乎又有幾隻小動物朝這裏爬了過來。
我們屏住呼吸,收縮渾身的毛孔防止氣息外漏,瞪大了眼睛注視著聲音的來源,卻見三隻剛出生的小狐狸正藉著月光的指引,在草叢中腳步蹣跚地朝這裏慢慢爬了過來。小狐狸們還未褪掉乳毛,渾身毛茸茸的煞是可愛,兩隻尖尖的耳朵時不時轉動著方向,大大的黑眼睛一眨一眨,仿佛對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無盡的好奇。
它們來到我們藏身的樹下,圍著那十幾堆糞便嗅了嗅,接著便似找到了目的地一般歡呼雀躍了起來,其中一隻比較瘦小的趴在草叢中直喘粗氣,另外兩隻則互相撲打撕咬,還時不時叼住那隻在旁邊休息的小狐狸的尾巴將它拖來拖去,玩得不亦樂乎。
我們三人不禁麵麵相覷,心中都浮上了一個巨大的問號——這十幾堆糞便該不會是小狐狸的父母留下來的吧!可是不像啊!要不……
難道是它們父母被那隻龍吃掉後所拉出來的糞便?!
唉,要真是那樣,這幾隻小狐狸可就實在是太可憐了……
我心中忽然一動,立刻便聽到極遠處再次傳來了窸窣的樹枝晃動聲。隻聽那聲音來得好快,幾乎在眨眼之間,就已經到了身前十幾米處。
突覺身旁的巴克握了握我的手,伸手指著前方。我順著他指的方向凝神看去,立刻便發現昨晚看到的那隻龍正站在一棵樹下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那幾隻小狐狸也發現了它的到來,卻非但不驚慌逃竄,反而全都撲騰著迎了上去,在它身旁蹭來蹭去,還有一隻竟不知死活地去咬它的尾巴!!
我閉目暗歎一聲,心裏為那幾隻小狐狸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而感到深深的惋惜。
唉,怪不得人們常說狐狸通靈呢!連這麼小的狐狸都知道要為父母報仇雪恨,即使明知是送死,也毫不畏懼。
你看,它們蹦跳得多歡暢啊!簡直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在衝它們招手一般……
接下來的情景卻又讓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差點驚呼出聲,就連巴克和那魯兩人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隻見那隻龍帶著三隻小狐狸走到樹下,張嘴吐出一塊還帶著冰碴兒的**凍肉來,那三隻小狐狸立刻撲了上去,張開小嘴便費力地“卡嚓卡嚓”啃了起來。
我忍不住扭頭看了巴克一眼,卻見他也正呆呆地回過頭來看著我,似乎在問著同樣困擾我的那句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那隻龍見小狐狸們吃得費力,便俯下身來將那塊凍肉又銜在嘴裏,吃力地將它咬成碎塊後再次吐了出來。
接著它又直起身來,像一個盡職的父親般不時轉動著身子,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待它轉過身去背對著我們的時候,藉著淡淡的月光,我們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隻見一道猙獰可怖的狹長刀口從它的左肩一直延伸至後腦!
那道刀口深可見骨,讓兩旁的肉都倒翻了起來,肉色微微泛白,顯然這傷已經有些時日了。
看著那幾隻吃得正歡的小狐狸,以及那道令人不忍目睹的猙獰刀口,我忍不住扭頭看向巴克和那魯,卻發現他們也皺著眉頭沒了主意。
又過了好一會兒,三隻小狐狸才終於吃完了凍肉,卻依然不肯離去,圍在那隻龍的身旁親匿地蹭來蹭去,嘴裏還不住地“嗚嗚”直叫,仿佛早已將它當成了自己的親身父母。
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將它嚇得驚慌逃竄的情形,心下不禁又深深惱怒起自己來。
唉,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它後來有沒有找到食物來喂這三隻無父無母的小可憐啊……
三隻小狐狸直到玩得累了,才蹣跚著步子依依不舍地離去。
那隻龍一直注視著它們消失在漆黑的草叢中,才又轉身凝視了周圍一圈,突然“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我心中一驚,以為它死了,剛想出去察看,卻見它又掙紮著爬起身來,費力地晃了晃腦袋,低下頭去仔細地舔食著地上殘留的碎肉。
我這才鬆了口氣,扭頭對同樣擔心著它的巴克和那魯寬慰地笑了一笑。
可還沒等我扭回頭來,隻聽“嗖”的一聲異響,那隻龍竟似被什麼東西狠狠擊在了背部一般,朝著我們踉蹌地衝了兩步,便搖搖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冰裂槍!!”巴克低呼一聲,剛想衝出去,卻被一旁的那魯給牢牢地按住了。
“你不要命了嗎?!”
“可是它……”
還沒等巴克和那魯兩個爭執完呢,我早已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就在我的手快碰到那隻龍時,在他們兩人的齊聲驚呼中,又聽到“嗖”的一聲,我的手在空中猛的一頓,隻見一道白光瞬間從我手底劃過,“啪”的一聲擊在我身後的樹幹上,隨即“卡卡卡”一陣裂響,回頭看去,那棵粗大的喬木上竟結起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冰裂槍?!我驚恐地看著那被冰瞬間凍住的樹幹,不禁嚇得呆在了原地。
突聽遠處傳來一陣冷笑,卻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哼哼,小子!要不是看在你們給我帶路的份上,剛才那一槍我就已經要了你的命!”
接著便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腳步聲,三個人影慢慢出現在黑暗的樹林中。
我渾身一顫,卻見左邊那位紮著馬尾辮兒、穿著一身淡藍色騎士裝的,赫然便是我的老相識——奇佳麗!
她身旁的兩個男人都在四十開外,全是清一色的緊身騎士裝,中間那個男子手中拿著一把粗大的長槍,槍口還冒著陣陣白霧,正是剛才用來狙擊龍的冰裂槍!
奇佳麗見隻有我一個人,不禁好奇地“咦”了一聲道:“還有兩個小家夥跑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