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稍作停留,我的身體一接觸到地麵就立刻挺身翻了開去,揉了揉略顯酸痛的肘部,卻見那龍如禦風車般大小的龍頭深陷土中,長長的冰尾不住地狠命拍擊著身後的地麵,一邊“嗚嗚”地慘叫著,一邊涕淚長流,如乒乓球大小的晶瑩淚珠從它眯起的眼眶中不斷滾落,搖搖晃晃地掙紮著想站起身來,卻因為四肢不聽使喚又搖晃著倒了下去。
剛想出劍刺瞎這頭畜生的雙眼,身子卻不由自主地一斜,左臂傳來一陣撕裂的劇痛,竟是趁機偷襲的洛克一劍刺穿了我的左臂。
我忍痛回肘後擊,正中還在獰笑著的洛克的鼻梁,他吃痛不住,悶哼了一聲,撒劍掩麵踉蹌後退幾步,接著便消失不見。
這家夥還真是死到臨頭都不知悔改啊!居然還給我玩這招!
我這次連放電都懶得用了,咬牙拔出左臂上的長劍,讓飛羽流星去收拾身後那頭鼻梁骨已經斷裂的蠢龍,右手運勁震碎洛克的長劍,接著便揚手將碎裂的鐵屑甩了出去。
這一震一甩,我已經用上了冰封劍的內力招式,劍體在我真氣的劇震之下立刻碎裂成了一個個中心有螺旋真空的細微鐵刺,紛紛朝著飄忽不定的洛克急速追去。
果不其然,還沒到半秒鍾,洛克便胸口插滿鐵刺地出現在我的麵前,驚怒交加地顫聲罵道:“小畜生!居然敢暗算你爺爺!”
我微微一笑,運氣止住左臂傷口處的血脈運行,右手持劍指著他道:“你現在就算跪在地上當我的孫子我都不要了,還敢給我罵人?!”
洛克顯然是已經瘋掉了,絲毫沒有考慮眼下的處境,兀自破口大罵道:“老子操死你!幹你娘的!***看老子怎麼……”
我飛起一腳踹在他的胸口,將無數的鐵刺踹進了他的胸腔內,而倒飛出去的他痛得愣是把後半句話給生生咽了回去,張嘴噴出一道血劍。
還沒等他落地,我已經來到他身後,一拳凝起無數螺旋氣彈便轟向他的背心。
洛克慘嘶一聲,狂噴著鮮血從倒縱立時又變成了前飛,飛出數十米後才滾落在地,我轟入他體內的螺旋氣彈此刻才發揮威力,每當他想拚命停下來的時候,便渾身一震,手足劇顫,一口鮮血噴將出來,接著又向前滾去,就這麼一直從操場這頭滾到了那一頭都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看著洛克嘔著血滾出了我的視野範圍,直至消失在操場邊的樹叢之中,才回頭去看那隻正被飛羽流星一頓飽揍的冰步龍。
那龍顯然已經被揍得暈了過去,一點反應都沒有,死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在飛羽流星毫不客氣的橫擊直撞下,突然“嘩啦啦”一陣碎裂聲響起,隻見那龍渾身晶瑩的冰塊如滾石般紛紛散落下來,現出一具隻有綿羊般大小的龍身。
原來這就是冰步龍的真麵目啊!渾身鱗片細碎、水亮光滑,尾巴粗短,腦袋上還長著兩個圓犄,圓滾滾的模樣頗為可愛,一點也不似剛才那般龐大猙獰。
我好奇地走過去踹了踹它那鼓鼓囊囊的雪白肚子,那龍低吟了一聲,微微睜開眼睛無力地晃起尾巴,討饒地看著我。
“嘿,等著校長來收拾你吧!我先去收拾你那個該死的混蛋主人去了。”我又一腳將它踹得再次昏厥過去,轉身朝洛克消失的方向追去。
※※※
跑出了操場外的樹林,卻依然沒有看到洛克的蹤影,我心道不好,這家夥該不會是不顧自己馴龍的死活,獨自逃命了吧!萬一抓住某個過路的學生當人質,那場麵可就不好收拾了……
我足下發力,一邊看著地上斷斷續續的血跡,一邊用鼻子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兒,朝著洛克逃竄的方向追了上去。
左臂處的傷勢在我真氣的治療之下已經漸漸愈合,隻是偶爾還會傳來隱隱陣痛。追了半分鍾後,一條寬敞的大道突然出現在眼前,在路燈的照映下,看著地上點點的血跡順著大道延伸下去,我心頭猛然一震……
這不是通往禮堂的方向嗎?那裏現在應該在舉行開學典禮吧!天哪,要是讓洛克那頭亡命之犬闖了進去,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呢!
我暗罵著自己的粗心大意,剛才居然還有閑工夫去看看那頭龍長的是什麼模樣!***,現在糟了吧!要是鬧出什麼人命來,到時候怎麼向校長交待!
不過我轉念一想,校長應該會親自主持開學典禮吧!再說埃娜也在那裏,就算有人受了重傷,隻要不是當場死亡,埃娜都能讓他們立刻複原的。
當然,最好的結果,是在洛克進入禮堂之前就能結果他的性命,這樣我也就不用在好幾萬人麵前以這種狼狽的形象去拋頭露麵了。
想到這裏,急速奔跑的我猛的長吸一口氣,體內真氣激蕩如潮,就在背後一對血翅伸展開來的同時,身前風壓突然劇升,一股巨大的波動讓我渾身都劇烈地顫抖起來,可幾乎是一瞬間後,那股波動便奇跡般地消失了。
狂猛的風力如刀般從我身旁刮過,近處所有的景色都連成了一片模糊不清的斑斕長線,可此時我的耳中卻沒有一丁點兒的聲音,靜得仿佛處於一個廣闊的冰湖之上,胸口湧起一股失重般的虛悶,空洞得幾乎能讓人發瘋。
就在我運功抵抗著這迫體的狂風之時,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個清晰的景象——洛克渾身是血地站在路心,獰笑著用手在空中劃出一道淡藍色的圓符,一道刺眼的藍光閃過,隻見一枝布滿電環的淡藍色晶瑩長槍突然出現在他的手中……
雷神之怒?!足以和核彈爆炸的威力相媲美的電係終極禁式?!
記得在書上曾看到過關於它的照片和介紹,這靠強大電勁所凝聚起來的聖槍在受到震動後所引發出來的威力足以炸平一座全是花崗岩的小山!
我被眼前的景象駭得心髒都差點停跳了,這種隻有在書上才出現過的禁招怎麼會出現在洛克的手中?!
難道書上白紙黑字寫的“此招已被徹底封禁”是騙我玩的嗎?
背後的血翅突然毫無征兆地扇動了一下,我隻覺得那迎麵而來的狂風猛然間改變了方向,如狂潮激浪般從我身側刮來,接著腳下不由自主的一個急停,身旁的狂風又立刻改向,從我背後猛烈襲至,將我的頭發狠狠地甩在我的臉頰上。
早已寂靜多時的耳中此刻好像炸響了無數個焦雷,直震得我頭暈眼花、耳鳴不止,使勁兒地晃了晃頭,好容易才從這暈眩之中清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來,卻發現眼前十米處一個血人正蹲在那裏捂著耳朵狂吼不止,還有一股不住波動的氣浪向四周擴散開去,讓所有的景物都如水波中的倒影一般不住地扭曲變形。
扭頭看了看,卻發現背後一百多米處正是赫氏的大禮堂,一陣陣如潮的掌聲和震天的喝彩聲正不斷從裏麵傳來。
等眼前的景色都穩定下來後,我才看清,那個渾身是血的人居然就是洛克!而此刻他的手裏果然拿著一把宛如實質、匝繞著藍色電光呲呲作響的透明長槍!
真……真的是雷神之怒啊!媽呀!
咦?奇怪,他蹲在那裏幹什麼啊?
不過現在也不是問問題的時候,一劍殺了他才是正事。
二話不說,我提氣縱身一劍朝他背後刺去,誰知背對著我的洛克右手突然一動,那柄晶瑩電槍便如靈蛇般直指向我的心口,隱隱的電勁隔空震得我全身酥麻。
我連忙凝住身形,持劍於胸,使勁兒板住臉冷冷地問了句:“你逃到這裏來想幹什麼?!”
洛克似乎被剛才我造成的那股風壓震得失了聰,對我的問話竟置之不理,我納悶了一下,剛想用冷月無聲繼續偷襲他,誰知他卻猛然轉過身來,大聲地獰笑道:“哈哈哈,小子,你是想自己死,還是想讓大家陪你一起死?!”說完,喉頭一陣湧動,接著便“哇”地又嘔出一口血來。
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洛克獰笑著的臉又陰沉下來:“媽的,還從來沒人敢把我整的這麼慘,小子,你就等死吧!”說完舉槍便要投擲過來。
我看得心髒差點從口裏飛了出來,根本來不及考慮便慌忙擺手阻止他道:“等一下、等一下,有話好商量啊!你不就想讓我死麼,用這麼狠的招數,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到時候,你們總統領也無法向元老議會交待啊!”
媽的!真甩過來的話,別說我了,就連我身後這座大禮堂也立刻沒了……
洛克哈哈笑道:“***都這個時候了,我還管什麼總統領?老子就是天!哼哼,這一招老子已經練了二十多年,想不到竟是用在了你小子的身上……”
“那我自殺呢?!我自殺總可以了吧!”看他又要將槍投將過來,我情不自禁地鼓足了勇氣大聲吼道。
洛克一愣,高舉著電槍的手不自覺地便停了下來,半信半疑地看著我。
我趕緊指手畫腳口沫橫飛地說服道:“我剛想出了個好方法!就是我自殺!我自殺,總可以了吧?你看這個提議如何?既不用連累你們總統領,連你也能撿回一條命。怎麼樣,這個辦法不錯吧!”
我想我此刻大概是昏頭了,居然在敵人麵前極力地解釋著自己自殺的好處。
奇怪了,師父一直以來都是在教導我打不過就逃的真理,可怎麼此刻我卻連一點點逃走的念頭都沒有呢?!
“哼,小子,你可別耍什麼花樣,這一招的威力想必你也非常清楚,要是敢弄什麼小動作,到時候大不了讓這些人一起陪葬罷了!”
“當然當然,我可是很乖很誠實的,你看我上個學期的考試成績就知道了,我絕對沒有作弊啊!對了對了,你不信還可以去問問校長,我可不是那種說一套做一套的人……”我已經不知道我嘴裏在胡扯著些什麼了,隻聽到心中一個聲音急切地大喊——你個混蛋流了那麼多血怎麼還不死啊!非要等我自殺了才死嗎?
“小子!別廢話了!想自殺就快點!老子可沒時間跟你耗!再磨磨蹭蹭的,老子一槍炸死你!”
我聞言悚然一驚,停下了滿嘴的胡言亂語,呆呆地看著他問了一句:“真的……要我自殺嗎?”
“廢話!這可是你這小兔崽子自己說的!”洛克耐不住性子跳著腳罵道。
我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劍,完全想像不到該怎麼用它來殺了我自己。
刺穿自己的心髒?
太痛苦了點吧……
抹脖子自刎?
好像也很痛啊……
“別給我磨蹭了!快點!老子等不及了!”
我慌忙抬頭擺手道:“別急別急,小心腦溢血啊!我我我……我這就死……這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