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及此,埃娜隻覺龍羽這次更加是凶多吉少,隻急得連連跺腳,恨不能立刻推了這校長助理的職務,飛到龍羽身旁去,就算是隻能看看他,那也比現在什麼都不知道要安心得多啊!
“埃娜埃娜,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可……”埃娜忍不住泫然而泣,剛哽咽著說了兩句,隻覺得胸中一陣絞痛,天空中仿佛突然出現了無數個太陽,晃得她頭暈眼花,恍惚中向前走了兩步,喉頭一甜,竟“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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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冰注射完解藥後,獨自回到了寢室,卻依然不見冷羽的蹤影。
“羽還沒找到他表哥嗎?”阿冰皺著眉自言自語著,打開書包,準備開始複習。書翻了還沒有幾頁,他便心煩意亂地扔下書本,走到窗前想看看樓下有沒有冷羽的身影。
一想起早晨冷羽在夢中大喊著自己的名字,然後流著鼻血滿臉通紅的可愛樣子,阿冰就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出來,心裏既有種說不出來的高興,卻又覺得自己似乎不該這樣,不知不覺間低下頭去,又想起了昨晚被睡著的冷羽壓在身下的情景,隻覺得心兒怦怦直跳,臉頰一陣陣發燒。
他強自穩住呼吸,搖著頭歎了口氣,低聲道:“馬上就要考試了,他怎麼卻比平時更加忙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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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他剛來赫氏的時候,一個人住在這間破陋的寢室裏,一到晚上,整棟樓都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動靜,有時候外麵刮風下雨,原本孤寂的走廊裏還會傳來些奇怪的聲響,嚇得他不敢出門,晚上睡覺都要點著燈才能入睡,卻又是噩夢連連,醒來時一身冷汗,隻有一盞孤燈在那裏靜靜地看著自己。
想想他以前在家裏時的境況,一抬眼到處都是忙亂的身影,無論走到哪裏都有人陪著自己開玩笑解悶,就算父親不在家的時候,自己和那些傭人們在一起有說有笑,大家一起修剪草坪、收拾房間,有時候廚房裏著了火、浴室裏發大水,大家都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一頓亂忙,然後便互相看著別人一副落湯雞般的狼狽模樣哈哈大笑。
閑暇的時候坐下來聽聽音樂、品品茶,一口一口地吃著點心,和幾位好朋友聊天說笑,覺得心裏真是說不出來的開心自在。
就連出去逛街也是前呼後擁,浩浩蕩蕩,一眾人等在街上對著新鮮事物指指點點,買東西的時候七嘴八舌,忙得老板團團轉,那個時候真是一點兒也不覺得孤單寂寞。
可如今,白天上課的時候雖然看著滿教室的人,卻連一個認識的都沒有,一下了課,大家便各走各的,隻留下他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教室默默地收拾書包,然後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向食堂,仿佛整個天地間,隻剩下那一道時長時短的影子在靜靜地陪伴著自己。
雖然打工的時候,那些女侍者們都喜歡開些玩笑來逗他開心,老板也是個和藹可親的人,總是給他些特殊的照顧,可一到了下班的時候,就又隻剩下他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
想家想父親的時候,一個人獨自躲在被窩裏哭鼻子,都不知道把枕頭哭濕了多少回,第二天起來,又要強打著精神,獨自一個人去教室上課。
直到那天傍晚,他下班後回到寢室,突然發現寢室的門沒鎖,裏麵似乎還有人在,當時滿腦子都想著可能是父親終於被救出來,來這裏接自己回家的。
誰知道一打開門,卻看見一個穿著破爛、戴著一個銀藍色麵具的男生正懶洋洋地躺在自己的下鋪,地上到處都散亂著剛從教務處領回來的書本和日常用品。
那天黃昏的夕陽似乎分外的絢麗,雖然那時他心裏正充滿了失望落寞,恨不能立刻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卻依然被那少年臉上麵具所反射出來的綺麗光彩給深深地吸引住了。
一時間隻覺得那耀目迷離的五光十色之中,竟好像有種能直達人心的溫暖,讓他這幾個月來滿心裏的委屈辛酸瞬間都被那光芒拂照得煙消雲散……
仿佛是在一場令人窒息的狂風暴雨之後突然在天邊看到了一道美麗的彩虹一般,自那以後,周遭的一切都似乎開始變得明媚可愛起來。
那個早上經常賴床不起、還哼哼唧唧故作**的懶惰冷羽,那個平時老是傻呆呆被人捉弄後卻還懵懂無知的笨笨冷羽,那個總以為一切事情都會如想像中一樣美好、對一切都抱著奇異幻想的可愛冷羽,就那樣如一隻羽翼未豐的雛鳥,夢幻一般突兀地帶著一身絢麗的色彩闖進了他那原本單調而又灰色的生活之中。
細數著和冷羽一起度過的這些日子裏,他開心過多少次,又擔心過多少次,隻覺得一顆心兒似乎就完全係在了那個呆頭呆腦卻還讓人忍不住想去抱在懷裏細心嗬護的傻瓜身上。
有時候夜裏突然從夢中驚醒,一想到床下邊正有一個需要自己照料的笨家夥在那裏呼呼大睡,那原本傷心淒涼的心境就又變得熱乎乎起來,忍不住想偷偷探出頭去,去看一眼那個家夥是不是真的躺在那裏,接著便會心滿意足地小聲打個嗬欠,掛著一絲微笑安然入夢……
更記得每天下班後,走在回寢室的路上,和冷羽一起看著那落日餘暉溫柔地染紅滿天的雲彩時,心頭總忍不住湧上一個奇怪的念頭--隻要能和他在一起,能讓這溫馨平淡卻又彌足珍貴的日子永遠繼續下去,就算再吃什麼苦也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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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冰腦子裏正不受控製地胡思亂想著,突聽身後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禁不住驚喜地回過頭去想問問冷羽怎麼這麼半天才回來,卻看見一身套裙的龍吟瑤站在門口,好奇地上下打量著這間破陋的寢室。
“咦?怎麼是你?”阿冰奇怪地問了出來,突然想起冷羽還沒回來,不禁著急地說:“啊?!是不是冷羽他出了什麼事情?”
龍吟瑤看著他搖搖頭,皺著眉頭慢慢走進寢室說:“我也是來找那個白癡的,他還沒回來嗎?”
阿冰搖頭道:“嗯,他說去找他表哥,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龍吟瑤毫不客氣地坐到床上,看著寢室裏簡陋的擺設,忍不住嘲笑道:“看那家夥整天和阿月他們混在一起,我還以為他家裏也很有錢呢,沒想到卻住在這種破爛地方啊!”
阿冰聽她這麼說,不禁皺起了眉頭:“嗯,我和他都住在這裏。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哦?你和他住在一起?不是他和他表哥住在一起嗎?”龍吟瑤吃驚地看著阿冰。
“沒有啊,他表哥並不住在這裏,而是住在別的地方,具體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而且他好像也不是我們這個年級的。”
“那是自然了,裏赫氏怎麼可能會收一年級的新生呢?”龍吟瑤伸手捋了捋垂在腰間的紫色長發,斜著眼睛不屑地看著阿冰道:“我聽教授們說,今天市中心發生了暴亂,你聽說了嗎?”
“我也聽說了,羽去找他表哥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啊!”
“哦?那他那個白癡表哥也去市中心了?”龍吟瑤嘟起嘴來不高興地說:“怎麼我想找他的時候,就偏偏找不到他呢?哼,那幫該死的市民們,怎麼早不暴亂,晚不暴亂,一等到我想找人的時候就暴亂起來了?”
“嗬嗬,龍羽大哥他很忙哦,就連我都很少見到他呢!”阿冰笑嘻嘻地收拾著床上散亂的書本,抬頭看看窗外:“不過都快中午了,羽他也該回來了吧!”
“對了,你是叫葉冰吧,嗬嗬,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是個女孩子,是那個葉靈冰喬裝打扮的呢!不過那個冰丫頭她可不會住到這種鬼地方來。”龍吟瑤說著,忍不住伸手在阿冰臉上摸了一把,笑道:“哇,這麼好的皮膚,就連女孩子都很少見,那個叫冷羽的白癡是不是也總這麼占你便宜啊?”
阿冰紅著臉抱著書躲了開去,不高興地說:“才、才、才沒有呢,羽他才不會像你那樣……”
“哈哈哈,果然是白癡啊,我要是他啊,早就把你給……”龍吟瑤正說著呢,突然住了口,驚訝地叫道:“這……這不是葉靈冰送給我的那把梳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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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赫氏外麵的阿加力正掄圓了膀子,一劍將三個拚命想爬上樓來的家夥砍飛了出去,回頭大叫道:“***我讓你們砸他們,你們怎麼連我也砸啊!”
“老大對不起啊,誰叫你長得這麼魁梧壯碩,我們也是拚了命地不想砸到你,可你一個人就把樓道口給堵死了,叫我們不砸都不行啊!”幾個搬著重物的手下委屈得隻喊冤枉。
此時整條街上都已經亂作一團,喊殺聲此起彼伏,三千多個想來赫氏惹亂的暴徒們被阿加力等人夾在了這條街上,一時間隻見石頭、花盆、桌子、椅子、鍋碗瓢盆開水滾油紛紛如雨點般砸向街心,砸得那幫毫無準備的暴徒們四處逃竄,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街頭街尾都已經被趕來的古克和龍迪團團圍住,古克、龍迪兩個人更是一馬當先衝在前麵,砍得那幫暴徒們個個抱頭鼠竄,叫苦連天。
這三千人原本是市裏幾個黑社會手下的地痞流氓,想趁死前一鼓作氣衝進赫氏去好好享受一把未成年少女的滋味兒,誰曾想到卻會被人半路埋伏?隻氣得他們硬憋著心底那股**的衝動,拚著命地想衝出去好好地**擄掠一番。
突然一個黑社會老大模樣的家夥手舉厚背直砍刀大喊道:“兄弟們,他們不想讓咱們去痛快,***咱們就和他們拚了!這幫瞎了眼的,也不瞧瞧我們是憑什麼吃飯的!”
那群暴徒們一聽到這句話,紛紛都瞪紅了眼睛,直把這些在四周穿著校服拿著家夥阻攔他們的學生們當成了平生的死敵,一個個吼叫著撲上前,恨不能把那幫學生通通揪下來亂刀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