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2 / 3)

那個龍騎警衝其他人喊道:“安裝完了就先走吧,我要陪這位大人看看情況。”那些龍騎警便紛紛收起警棍,牽著馴龍向遠處走去。

我剛想跟上去,雪城日回頭喝住我:“你待在那裏別動!”我納悶地停住腳步,看著那些龍騎警從我身旁走過。

等那個龍騎警帶著雪城日繞到我視線不及的地方時,門前那兩個正在安裝引線的龍騎警也紛紛開始收拾地上的工具,然後匆忙地離開正門。

我攔住他們問道:“引線安裝好了嗎?”

其中一人對著另一個人使了個眼色後對我說:“沒呢,最後的安裝工作要等你們確定後才能進行,這裏已經沒有我們的事情了。”

“還有什麼沒安裝好?”

“還有……”那個龍騎警抬頭看了看遠處,突然一警棍死命地朝我砸了過來:“你沒被幹掉!!”

我微微一愣,接著伸手一引,仿佛從他手中接過來一般輕鬆地奪下警棍,接著學雪城日的樣子反手一插,正中他的咽喉。

另一個人一看勢頭不對,連忙打了個哨子,我一劍刺過去,他連呼救的時間都沒有,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劍刺進他的咽喉,刺斷了他的脊椎,接著無力的轉動了一下眼珠,帶著一臉無法置信的表情倒了下去。

他身後的兩頭馴龍咆哮著衝了上來,我引劍後退幾步,晃手發出兩道冷月無聲,那兩頭馴龍向前又撲了幾步後,便看見鮮血汩汩地從喉管處流出,嘎嘎地嘶聲叫了幾下後,一條血縫從喉嚨處延伸開來,腦袋也隨之一歪,整個兒從脖子上掉落下來,隻留下一個碗口般粗大、不斷噴著猩紅漿液的平整切口。

兩具無頭的龍身又搖搖晃晃著朝我走了幾步後才轟然倒地,渾身猛烈地抽搐著,尾巴不甘心地在地上亂掃,揚起了大片的塵土。

身後二十多個龍騎警一見自己人被殺掉了,全都紅了眼,紛紛蹬著馴龍衝了過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龍騎警和龍一起協同作戰的樣子,他們的左手抓住係在龍脖子上的扣環,雙腳蹬在龍背兩側的腳蹬裏,高高地聳起身來,右手將警棍插在原本安在龍背上的接引槍頭上,於是二十幾根長達一米半冒著電火花的帶電槍尖伴隨著馴龍唾沫飛濺的血盆大口從三十多米的遠處急速向我逼近。

隻要他們不離開武裝庫的圍牆炸毀時的崩塌範圍,圍牆就不會有倒塌的危險。心念及此,我便一步步向正門退去。

似乎是懼怕我的遠程攻擊,龍騎警們瘋了似的催打著身下的馴龍想盡快趕上來,而馴龍們則發出了憤怒的咆哮,惡狠狠地盯著我,充血的雙眼仿佛認定了我就是那個讓它們挨打的罪魁禍首。

心裏暗暗計算著高牆砸下來的範圍和爆炸所能產生的巨大破壞麵積,我突然出手。將雪羽降塵的幾萬道零散劍氣合成數十道,瞬間便夾著風雷之聲飛向敵群。

收劍回鞘,我不忍心地閉著眼歎了口氣,轉回身來尋找著雪城日的身影,身後的馴龍和龍騎警們卻早已亂成一團。剛才那一擊,他們的眼睛全被我刺瞎了,馴龍們痛苦地嗷叫著將主人們從身上翻了下來,互相踐踏啃咬著。四濺的血花中,龍騎警們在馴龍的瘋狂攻擊下拚著命地保護自己,慌亂地揮舞著腰間佩戴的短劍和滿身是血的同伴們廝殺在一處,深怕被我走上前去一劍奪掉了他們的性命……

雪城日這時才從牆角處一邊擦拭著劍一邊走了回來,看到這紛亂血腥的場麵不禁一愣,接著笑道:“幹得好啊,小子。”

我長吐一口氣問道:“你那邊怎麼樣了?”

“引線已經被我割斷了,現在就剩下正門還有些危險,剛才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們是把**埋進了門的鋼筋水泥裏麵,並且封上了口,這裏麵的**是能直接被引爆的。唉,我剛才搜了那個混蛋的身,並沒有發現引爆的遙控器,我想可能是被樓裏的某個人拿著呢!他要是趁我們取**的時候引爆它,不光門保不住,就連我們兩個也難保能全身而退啊!”

我回身抬頭,從滿天的塵霧中看向那棟在浩蕩無邊的紛亂嘶吼聲中依然矗立的摩天大廈,隻覺得一股彷徨無助的無力感深深湧上了心頭。

忽然間心念一動,隻覺得大樓頂層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冷漠地注視著我們。

“媽的,一定是被那個叫格福爾的人渣拿在手裏了。”雪城日也抬起頭看著大廈,憤然地咒罵起來。

那二十多個龍騎警和他們的馴龍所造成的混亂已經漸漸平息了下來,兩頭還活著的馴龍“嗚嗚呀呀”地低聲慘叫著,扭擺著沾滿了血汙殘破不堪的身軀在血紅色的屍體堆中費力地掙紮著想站起來。雪城日見我皺眉不語,拍拍我的肩膀,接著發出兩劍結束了它們的生命。

“相信你以前也經曆過類似的事情吧,不然剛才不會想也不想就跟著我一起出手殺人。”雪城日笑看著數十步外望不到邊際的混亂人群,抖了抖手上的劍:“唉,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事後嘔吐了一整天,吃飯的時候看到盤裏的肉就想起血紅色的東西從那人身體裏翻出來時的樣子。不過,後來就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但是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麼非要殺了他們才行,就連我殺了他們的那一瞬間,也有點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出於習慣的自衛,還是迫不得已。直到有一次我帶隊去執行任務,我手下的一個龍騎士不忍心對一個女人下手,想著把她打暈了就算,誰知道那個女人居然是整個事件的主謀,裝作昏迷不醒,直到我們以為任務已經完成,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突然跳起來殺掉了身旁的一名龍騎士,跑到搜出來的**堆去引燃**……”

我看看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那次任務回來後,隻剩下我和兩名幸免於難的家夥,其中一個還被炸掉了一隻胳膊。我帶的中隊去的時候有一百三十三人,死了一百三十一人,其中好幾個人前一天和我喝酒的時候還說想在執行完任務後回趟家,看看妻子孩子……”雪城日恨恨地咬牙切齒道:“***,就為了個該死的女人,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

“後來呢?”

雪城日收劍回鞘,臉上又回複了靜默的神色,冷笑道:“後來我就明白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要嘛就是把敵人殺個一幹二淨,否則,就是自己被殺。殺與被殺,隻在一念之間,關鍵就看你想誰死了。”

說完,他轉過頭來凝視我道:“我學會這個道理,代價實在太大了,失去了一大幫曾經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們。我隻希望你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轍,不要因為一時的心軟,讓你犯下可能會後悔一輩子的錯誤。”

我低下眼睛,避開這喧囂混濁的塵世,默默點了點頭。難道除了以暴製暴,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記得阿呆曾經和師父爭執說:“亂者必誅,才是維護社會穩定的唯一辦法。自古以來,能忠於職守,為了真理鬥爭到底且敢於捐軀者,才有資格為後世稱頌。如果看到有人四處燒殺搶掠,製造恐慌,卻置之不理,那麼人民還怎麼安居樂業?”

師父卻不屑道:“威脅人民生命安全的,自然是該殺,可如果說這就是穩定社會的唯一方法,那就大錯特錯了。如果天下太平,百姓們安居樂業,誰喜歡去打打殺殺?還不都是被逼的?被誰逼的?就是被那些能夠殺了他們的人逼的!我看要真想社會穩定,真正該被殺的,應該是那些逼人造反的家夥們。而你口中的那些什麼為了真理敢於捐軀的家夥們,全是蠢蛋!要是讓他們到今天來看看這大同世界,過去所堅持的那些什麼君臣之禮國家之論已經通通煙消雲散,非被當時的自己給笑話死不可。”

唉,當時對於他們的爭論,誰對誰錯我並不清楚,但師父畢竟是師父,所以我自然是站在他那邊來盡情恥笑阿呆了。可如今看來,師父的言論過於理想化,也過於悲觀了些……

※※※

正胡思亂想得津津有味呢,一陣巨大的音箱共鳴聲讓我驚醒了過來。

“各位親愛的市民們!經過我們仔細調查後,終於發現了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這次事件的主謀者其實就是在我市已經享譽一千多年之久的赫迪亞學院!據可靠人士透露,這次的病毒事件完全是因為他們進行所謂的生化武器試驗時產生的失誤而導致的!他們為了隱瞞事情的真相,不惜拿全市人民的生命為代價,不僅造出了什麼恐怖組織散布病毒的彌天大謊,還為了保證武器的有效性,特地隱瞞了擁有解藥的事實!他們這群打著為追求真理的幌子的可恥騙子們如今正躲在壁壘森嚴的學校裏高枕無憂,看著我們在這裏尋死覓活卻依然無動於衷!為了市民們的生命安全,為了讓始作俑者們得到應有的下場,我們將違例開放武器庫,讓你們拿起武器,去捍衛自己的生命!”

我隻覺耳邊似乎在瞬間炸響了無數個晴天霹靂,震得我雙耳轟鳴不止,腦中一片空白。踉蹌著退了一步,我穩住身形,隻覺得整個胸腔幾乎要被一肚子的怒火和委屈給擠炸了開來。

就在這陣陣的眩暈中,我第一次明白過來,原來這世界上無恥到了極點的人,並不隻洛克一人啊……

通訊器那頭的埃娜也聽到了巨大的廣播聲,不禁大喊道:“羽!形勢危急嗎?如果守不住就不要守了!能毀掉的盡量毀掉!”

雪城日則在一旁驚訝地大聲問道:“什麼?格福爾已經被龍騎警們關押起來了?!你們見到他沒有?……啊?人已經昏迷了?那到底是誰主持策劃這次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