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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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分鍾後,我一邊用通訊器和埃娜保持著聯絡,一邊打著哈欠朝醫院趕去,此時已經是早上五點半鍾了,剛升起的朝陽將東邊的地平線染成一片殷紅,再過不久,冷清的校園就會再度熱鬧起來。媽的,埃娜原本想讓人開車送我過去的,誰知道幾個司機竟全被人擊昏後拖到了衛生間裏。

“……羽,我剛才最後確定了一下,隻有醫院最有可能。佩羅教授說,這種蠱毒的解藥必須是一種活性極強的特效蛋白黴,用來專門分解這種蠱毒變異前所形成的源生體,還不會殺死正常的細胞。而這種特效蛋白黴必須在零下一百攝氏度左右保存,才能長時間保持活性。研究院的低溫冷藏室這一個月以來都處於真空狀態,沒有人進去過,剩下的就隻有醫院有這種設備了!”通訊器裏傳來埃娜焦急的聲音,“如果沒在蠱毒發生變異前大批量製造出解藥來,那可就全完了!”

“哦?那什麼時候會發生變異?”我一邊朝著醫院飛奔,一邊問她。遠遠的醫院已經出現在視野當中,我調整著方向,讓自己在如此的高速下不要再度撞上樹木之類的障礙物。

“不清楚,不過相信聖龍聯盟既然給出三天的期限,那麼就有可能是在三天之後吧!不過現在隻剩下兩天半的時間了!”

“啊!那還來得及麼?”話音剛落,我心中一動,頭微微一偏,一記風刀突然從耳旁掃過,耳朵上的通訊器瞬間便被遠遠地打飛了出去。

有人偷襲?!我來不及扭頭去尋找敵人了,猛地大喝一聲,體內破風式的柔勁在瞬間讓我的前衝之力化為上升之力,剛剛躍起,兩記風刀便從腳下劃過。逆轉的風壓讓我耳內一陣轟鳴,在高高的空中一個轉身後,我催動體內真氣,慢悠悠地落了下來。此時又有三記風刀分上中下三路向我襲來,而偷襲我的人正站在一顆大樹上,竟然是個我從來都沒見過的白衣女子。

抽出埃娜給我的佩劍(呃,這把劍外形和學校發的普通佩劍沒什麼兩樣,但是質量卻非常好,據埃娜說,隻有裏赫氏的成員才有資格佩戴這種佩劍),運起破風式,我舉劍一挑,誰知那三記風刀突然之間竟改變了方向,讓我挑了個空,齊齊朝我胸部切來。我大驚失色,匆忙間運氣於臂,橫在胸前。

幾乎就在我剛將左臂橫於胸前的一瞬間,風刀便沉悶地炸碎在了我的左臂上,隨著一陣劇痛傳來,我悶哼一聲,身體在半空中被擊得飛了出去。倉促穩住身形,踉蹌著落在地上,連退了三四步後,我才站住。左臂上的衣袖迎風一吹,便化作片片碎布,隨風飄散,而剛才被風刀打中的地方已經高高的紅腫了起來。活動一下左臂,還好,骨頭還沒斷,除了傷處比較腫痛外,並沒有失去戰鬥力。我在心裏暗自慶幸著。

“小子,身手不錯嘛。嗬嗬,這麼著急地趕去醫院,想幹什麼?”那個女子說話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卻極富磁性。隻見她輕飄飄地從樹上跳了下來,手持一把淡紫色的細劍,高挑的身材曲線玲瓏,而身上穿著的那件白色騎士裝赫然就是我曾經穿過的衣服。要不是看她的頭發很長,還紮著馬尾辮,我還以為她是個挺俊秀的男生呢!看來,剛才那個男生就是她裝扮的了。

“鬈就是剛才那個學生麼?菮到我們赫氏來,到底想幹什麼?!”看著眼前這位漂亮的大姐那一副自信的模樣,我暗呼頭痛。從龍九和蝶葉蘭的幾次戰鬥中我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女人如果敢拿著劍來殺你,要麼她有著強橫的實力,要麼就是鬼靈精怪,機智百出,什麼卑鄙的招式都拿得出手,讓你防不勝防,還不好意思罵她下流。

“阿朗基特那個笨蛋是不是被你殺了?”她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還笑嘻嘻地問了我一句。

“哦,琩說那個笨蛋麼?嗬嗬,他的確已經死了。”

“那剛才那個銀頭發的女生是你什麼人?你姐姐麼?”她眨了眨眼楮又問了一句,似乎阿朗基特的死活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呃……她和我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我瞪著她。媽的,你才和一頭龍有血緣關係呢!

“呼~,那就好。”她再次笑了起來,“我還在害怕要是殺了你,她會不會恨我一輩子呢。唉,好久沒看到這麼讓人心動的可人兒了,好漂亮的頭發,好可愛的臉蛋,要是早個三十年踫到她,我現在也不至於這麼孤單寂寞了,唉……”

我啞口無言地看著她。原來這位大姐姐是個同性戀啊。不過和一頭龍搞同性戀,恐怕就算翻遍人類至今為止所有的**史,都找不到相同的案例來吧。

“小子,你看什麼看?!再看小心我挖出你的眼楮!哼,赫迪亞那個老鬼現在不在這裏,裏赫氏的所有垃圾們也趕不回來,如今的赫氏,還有誰能是我的對手?哈哈哈,小子,你就乖乖地受死吧!”

她話音剛落,五道風刀便密密麻麻地迎麵飛來。我吸取剛才的教訓,不敢再出劍攔截,也不敢隨便跳上空中當活靶子,隻得斜竄向前,繞過所有的風刀,一記冷月無聲悄無聲息地向她胸口劃去。

背後的風刀仿佛長了眼楮般,呼嘯著拐著彎兒朝我追來,我頭皮一陣發麻,來不及再發出破塵式去狙擊躲閃中的她,回身出劍刺向襲來的風刀。她似乎也被我的冷月無聲嚇了一跳,沒工夫去操控風刀的軌跡,讓我輕鬆地便刺碎了它們。

想擊敗對手,就不要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這是我一直以來信奉的真理。就在最後一枚風刀碎裂開來的瞬間,我連身都不回地反手出劍,漫天的劍氣便帶著點點破碎的金光向她襲去。

聽著她身形飄動的聲音,一股真氣猛然湧向左臂,我大喝一聲,倏忽間已然移至她正欲竄去的方位,一記快速絕倫的左直拳直轟向她的胸口。霎那間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似乎還沒明白過來我是怎麼突然跑到她眼前來的,我的拳便結結實實地揍在了她閃身不及的左肩上。無數炮彈般的真氣瞬間便無情地轟碎了她的護身真氣,我甚至聽到她左肩傳來一陣骨碎的“嚓”聲,接著她便哼也不哼地被我轟飛了出去。

看著她狼狽地摔倒在十數米遠處,我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嘿嘿,怎麼樣?本少爺雖然昨晚上一直很倒黴,可也不是總這麼讓人欺負的啊。

卻見那女子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那沾滿泥土的衣服,便皺著眉伸手去拍打著身上的塵土。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此刻依然活動自如的左手,剛才的得意瞬間便變成了滿腦子的驚訝:難道她一點都不痛麼?!

“小子,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如此的實力,哼,剛才是我小看你了。看來我師父說的果然不錯,這世上的確是有令人驚訝的天才存在的啊。”她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受傷的左肩突然泛出淡淡的光暈,似乎是在運功治療著碎裂的肩胛骨,“可惜,就憑你現在這兩下子,嚇唬嚇唬別人行,對我卻毫無用處。”

我剛想嘲笑她幾句,心頭卻閃過一陣莫名的顫栗。不經意間一抬頭,卻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四周已經變得白茫茫一片了。

一片片潔白晶瑩的雪花,悄無聲息地從天空飄落,在秋風那悠遠孤寂的旋律中,漫天飛舞著,又悄無聲息地飄落到樹梢上、泥土上。空氣中漸漸彌漫起一股肅殺的寒意,那正如煙般輕盈嫋娜的無數雪花,仿佛也開始散發出淡淡的殺氣。

“小子,我這招大雪無痕已經有三十年沒用過了,想當年,梅凱爾派出龍騎將來追殺我,卻被我這招殺得毫無還手之力。你也算是幸運了,能夠死在這一招手裏,是你前世修下來的福分啊,哈哈哈!”

“大雪無痕?”我皺起眉來,“沒聽說過啊,這招有什麼厲害的麼?”

“嗬嗬,你隻要敢隨便亂動一下,就會立刻知道它的厲害了。”她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裏,眼楮瞄向醫院的方向,仿佛我現在已經是死人一個。

我深吸一口氣,剛想將護身真氣催至極限,突覺臉上如被刀割般火辣辣地疼了起來,卻是三五片雪花順著我的呼吸飄飛著劃過了我的臉頰。

天哪!原來這每一片雪花,都如刀般鋒利!那麼這漫天的大雪,豈不就是無數把飄飛在我周身的冰刀麼?

趕緊摒住了呼吸,我一動也不敢動地站在原地,心裏暗自駭異著。恐怕我隻要伸一伸手,這無數不停下落著的雪花就會在頃刻間將我的手無情地削成肉泥吧。

“哈哈哈,以為站著不動就可以沒事麼?不妨實話告訴你,這裏的每一片雪花,都能被我的意念所操縱,如果我現在想殺掉你,隻要動一個念頭,這些雪花就會從四麵八方向你的身上飛去,到時候不光是你的皮肉,就連你的內髒都會被它們削成無數碎片。”她邊說著,手指輕輕的拈住一朵雪花,隨意地一甩,那朵細小的雪花便旋轉著朝我慢慢飛來,“嗬嗬,可惜我卻不想那麼快殺掉你,我要慢慢地折磨你,就像古人處死死囚那樣,一刀一刀,逐個割下你身上所有的肉來,哈哈哈!”接著,她拾起了我遺落在地上的通訊器,用我的聲音對著通訊器急切地喊道:“喂?我現在處境很危險,快點來救我啊!”剛說完,就捏碎了通訊器,笑嘻嘻地衝我揚揚眉,那意思似乎是在說:我的小美人兒馬上就來了哦,嘿嘿。

我看著那朵逐漸向我飄來的雪花,明知道會割破我的皮膚、劃開我的肌肉,卻隻能呆呆地看著它向我逼近,連躲都不敢躲一下。此刻我心中暗暗地焦急著,卻又毫無辦法。唉,埃娜要真的趕來,恐怕同樣會陷入這個巨大的陷阱之中。

“阿朗基特那個笨蛋,有他這麼個師弟還真是我的恥辱呢。哼,學了大半輩子的功夫,卻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都打不過。當年要不是因為他被梅凱爾抓了去,也不至於讓我辛苦創立的聖血教在一夜之間便毀於一旦。如今死了,倒也幹淨,省得我還要提心吊膽的怕他再給我捅出什麼亂子來。”

原來她是特爾迪卡的徒弟,也是聖血教的創始人啊那個導致無數克迪族人被殘暴屠殺的罪魁禍首,想不到竟是如此一個明媚動人的女……同性戀。

一陣鑽心的痛楚,打斷了我的思緒,卻是那朵旋轉著的雪花沒入了我的胸口。我咬著牙惡狠狠地看著她,體內的真氣瞬間便如血海般洶湧澎湃了起來。

“咦?你頭發居然還會變顏色啊,哈哈!難道知道了我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聖女奇佳麗,便害怕得走火入魔了?”她又拈起一朵雪花,笑嘻嘻地朝我吹了過來,“這次,是你的左眼,省得你老是這麼惡狠狠的盯著我看,讓我渾身不舒服呢。”

那朵輕薄如塵的冰花,在漫天落寞的雪羽中不停翻飛著向我飄來。她歪起頭來,帶著一臉如少女般天真的淺笑,似貓兒般慵懶地眯著眼楮,仿佛正靜靜地欣賞著一首淒美動人,卻又無聲無息的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