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鍾的時間轉瞬即過,冰龍迪爾長歎一聲,搖著頭對我說:“看來,我也幫不了你了……”
我暗自冷笑著。老狐狸,你以為我信你麼?我的飛羽流星盾號稱世界上最強的防禦技,你根本不敢在它還沒消失前來靠近我,又怕我去攻擊你,才故意用這種假惺惺的手段來拖延時間吧。
看著冰龍迪爾麵帶惋惜,逐步向我靠近,我暗暗凝聚體內僅存的真氣。
血紅的流星突然脫離了正常的飛行軌跡,沒來由地跳動了一下,我還沒反應過來,一陣霧一般的冰粉便在我身前一尺處彌漫開來。這老家夥又用冰封劍來偷襲我了!
“不愧是飛羽流星盾,嗬嗬。”冰龍迪爾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不過恐怕再過個幾秒鍾,你就要自己享受這道大餐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流星便突然從我身上飛離,在空中劃了個十字,耳中傳來一片“劈啪”的碎裂聲,既帶著讓人震顫的清脆,又帶著如雪塊落地般的沉悶,一股濃稠的冰霧隨即在我眼前飄散開來,四下裏突然變得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了。
飛出狙擊的流星,並沒有回到我的身邊,那如煙般繚繞的冰霧,隱藏了的蹤跡。
突然間穿透了濃濃的冰霧,化作一道紅芒,閃電般劃向冰龍迪爾的心髒。
“來的好……”冰龍迪爾的聲音隻發出了一半,便嘎然而止。隱約間,似乎聽到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插入**時骨骼發出的沉悶碎裂聲、洶湧的鮮血從傷口處噴將出來時的激射聲、還有那冰龍迪爾刻意壓抑的痛苦**聲……
冰霧漸漸散去,我冷冷地凝視著眼前的敵人,此刻他那圓睜的雙眼中充滿了不信,牢牢地盯著我,胸口處,一個晶瑩的冰錐正插在他的心口上,血,已經被那寒冷的凍氣凝固了,卻依然保持著激射出來時形成的血紅色的冰花,綻放在他的胸前。
“飛羽流星……冰封劍?”冰龍迪爾嘶啞的嗓音中帶著一絲欣喜,卻又瞬間被那強烈的痛楚給衝刷掉了,“咳咳,咳咳咳咳……”
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彎下了腰去。地上很快就殷紅一片,而那點點的鮮血,卻漸漸形成了一個圓形的魔法陣!
此刻我已經無法再出手阻止他了!剛才那一擊,透支了我所有的體力。背後的血翅隻剩下淡而模糊的影子,一陣暈眩襲來,我差點倒在了冰冷的泥地上。
鮮紅的魔法陣突然擴展開來,讓我身前十數米範圍的泥土在瞬間變成了一個泛濫著紅浪的血池,冰龍迪爾站在水麵上,直起身子靜靜地凝視著我。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血池中央,水花正汩汩的向上翻動,接著,一個雪白晶瑩的巨型龍頭慢慢浮出水麵,足足有一輛禦風車那麼大!那巨大的角鰓處正噴出無數冰霧,橢圓光滑的額頭上布滿了如拳頭般大小、晶瑩圓潤的鱗甲。
等那如蜥蜴般可怕的雪白頭顱完全浮現在水麵上後,冰龍迪爾突然對我微微一笑道:“這是我的至愛,雪隱蒼鰭龍。小子,你現在還沒能力來殺掉我,不過……我很期待,很期待下一次的見麵。等你也找到一條代表著你的實力的龍之後,我們再堂堂正正地決鬥一次吧。到時候,我不會再像今天這樣大意了。現在,我將依照我的承諾,放過你……”
突然間,那條龍張開大嘴,嘶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嗷!~”
血池四周的泥土紛紛塌陷進血池中,我拚命後退幾步,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卻突然發現剛才的血池已經消失不見,四下裏瞬間便恢複了寧靜,隻剩下一大片光滑如鏡的冰麵,和那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樹葉聲。冰龍迪爾已不知去向,幽暗的空間中,繚繞著如煙似霧般冰冷的凍氣。
一個雪白的身影在遠處一晃,倏忽間便來到我的眼前。來人竟是埃娜!
“龍羽?你怎麼在這裏?冰龍迪爾呢?!”埃娜一臉的吃驚,接著就變成了毫無血色的一臉慘白,“天哪!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那個老混蛋已經走了……”輕呼出一口茫茫的白氣,我如釋重負地躺倒在了地上。
※※※
當我舒舒服服地躺在研究院待客廳的長沙發上,享受著埃娜親手泡製的暖茶時,已經換上了一身淡藍色的校服。那個被埃娜責令扒下了校服的大四學生可憐兮兮地穿著我的髒衣服,拿著掃把四處打掃著本來就很幹淨的地麵。
“你確定那些就是解藥的配方麼?”埃娜端出一盤點心,坐到我的身旁。
“我從阿朗基特身上被蝙蝠咬傷的傷口處,發現了同樣的藥,我想應該是吧。”我喝了一口暖茶,吃著埃娜遞到我嘴邊的糕點,不經意間唇便沾上了埃娜纖細玉嫩的手指。那個大四的學生羨慕地抬頭看著我,又看了看我身旁的埃娜,接著便紅著臉迅速低下頭去繼續掃地。
“你啊,連通知都不通知我一聲,就跑到那個洞裏去,找死麼?”埃娜紅著臉收回手,小聲地埋怨著我。
“我也是一不小心掉進去的,誰知道會出不來了啊。”我咕噥著,又喝了一口暖茶。暖茶的芬芳直沁到肺裏,讓我那疲勞的身體感到一陣舒泰。
“剛才我聽到冰龍迪爾的那頭雪隱的叫聲,還以為他要找我決鬥呢,誰知道跑過去就看到你在那裏渾身是血地坐著發呆,差點嚇死我了!”
“咦?你們認識啊?對了,校長不是說,沒人能用蒼鰭龍來戰鬥的麼?怎麼冰龍迪爾他……”
“冰龍迪爾的那隻蒼鰭龍是頂級龍種,具有液化一切無生命的固體的能力,不過還好範圍有限,冰龍迪爾傾盡全力也隻能液化五十米範圍內的所有固體,不然在戰場上一瞬間讓敵人全部繳械,那可就無敵了!冰龍迪爾經常靠它來挖掘洞穴,帶領他的那群鱷嘴龍從敵人的後方突然殺出來。校長曾經和他決鬥過兩次,最後都因為這群埋伏在地底下的小東西而被給搞得焦頭爛額,狼狽逃竄。所以校長一直在背後罵他卑鄙呢。”
我點點頭,怪不得這老家夥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赫氏地下挖出一條隧道來,原來是靠他的龍啊!
“哦,冰龍迪爾最後怎麼又突然放過你了呢?”埃娜歪著頭皺眉看著我,仿佛對我的死裏逃生感到分外的不可思議。
“啊……那老家夥突然腦子有毛病了,說什麼讓我領悟出他的冰封劍,他就放過我。後來我就真給他來了一記冰封劍,讓他也嚐了嚐滋味。”
“冰封劍?你看了兩下子就學會了?”埃娜驚訝地看著我,“天哪,難道他故意教你的麼?他到底什麼意思啊?想收買你?”
“他好像也沒打什麼好主意,隻是想到時候和我決鬥罷了。”我苦惱地捂住額頭。為啥每個人都想和我決鬥呢?媽的,就連雪城月的未婚夫這個頭餃,居然都有人能為了它而找我單挑。
“決鬥?!”埃娜再次驚訝地叫了出來。她紅著臉看了看那個一直在清掃的學生,皺著眉問:“誰讓你在這裏的?那邊不是正缺人麼?你是哪個教授帶的學生啊,還有時間在這裏打掃衛生?”
“我……我以為……”他尷尬地直起身來,囁嚅了幾句,便耷拉著頭往外走,邊走還邊回頭偷偷地瞄著我們。我瞅著他走路的背影,隱約間覺得似乎在哪裏看到過,一下子卻又想不起來。
直到聽不到他的呼吸聲了,埃娜才再次問道:“你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領悟冰封劍的?冰龍迪爾給你講解過麼?還有,他為什麼找你決鬥?你的頭發怎麼剛才變成了紅色?”
埃娜那一連串的問題轟炸得我頭昏腦脹,隻得慢慢地逐一回答道:“這個……我對冰封劍也隻有個模糊的概念,試了試,沒想到還真成功了。不過那老家夥心髒被我刺穿了都能沒事似的,還真讓我驚訝呢!他找我決鬥,大概是因為覺得現在殺掉我沒啥意思,以後殺我才比較有成就感吧。還有頭發……嗬嗬,不是鐃提醒我,我還不知道呢。”
埃娜了然地點了點頭,接著皺著眉想了想說:“校長說冰封劍失傳很久了,那老鬼得到的也隻是一點皮毛,大概他是想讓你參透其中的秘密,然後抓住你讓你教會他吧。”
“哈哈哈!我連皮毛都不會,怎麼可能去教他?”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埃娜卻並沒有笑,反而很認真地看著我說:“校長跟我說過,任何武功都是人創出來的,就算失傳了,隻要人們還能依稀記得當年的一招半式,再找一個武學上的天才,基本上就能將整套武功給再創出來。冰龍迪爾一定是這麼想的。你以後要是看到他,千萬不要在他麵前使用冰封劍,否則,他恐怕會對你下毒手。”
我心中一凜,暗自打了個寒顫,點了點頭。
※※※
連番劇鬥後,那股煩躁的興奮勁兒一過,我便瞌睡起來,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忍不住昏昏睡去。
不知道睡了有多長時間,突然醒來,卻聽到一個教授大喊著:“埃娜小姐!快通知校長,解藥的配方是錯誤的!蝙蝠身上並沒有攜帶這種病毒!”
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才發現剛才居然枕在埃娜那豐腴綿軟的大腿上。
卻聽埃娜不慌不忙地說:“到底怎麼回事兒?不是開始你們都認為病毒是潛伏在蝙蝠的毒液裏麼?”
那是一個看起來精力充沛的一個老教授,麵色紅潤,略顯肥胖,卻帶著十分的焦急:“一開始我們都被人迷惑了!因為所有被蝙蝠咬傷的人都出現了這種病症,所以我們也誤以為蝙蝠帶有這種病毒!剛才我的一個學生突然告訴我說,蝙蝠身上並沒有發現這種病毒的源生體,毒液裏麵也沒有病毒的影子!我開始還不信,自己一看,才知道竟然真是這樣!”
“這麼說,難道是有人潛入了醫院,對被咬傷的人注射了這種病毒?”埃娜沉思起來,“那麼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傳真顯示其他蝙蝠肆虐的地方也出現了病毒的征兆?”
“我剛才給老鼠注射了蝙蝠毒液,它的症狀就是四肢僵硬,渾身高熱,而且很快就抽搐著死亡了,體內並沒發現病毒的蹤影。傳真上顯示的都是中毒的症狀,並不是病毒的症狀。”老教授著急地搓著手,“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潛入赫氏,那還好了,最害怕的就是學生自己研製的病毒,一般都是沒有解藥可解的!”
我驚訝地看向埃娜,後者則了然地笑笑,從沙發旁邊的書櫃裏抽出一大摞文件遞到我的麵前,繼續詢問著老教授。
我隨手翻開一本,呈現在眼前的赫然是:
…………
二一四七年三月十五日,生物係四年級學生噶爾丹?迪亞斯特研製出神經性毒氣,導致三百七十名在食堂吃飯的學生和老師中毒。症狀,大笑不止,直到抽筋,肌肉痙攣,內分泌嚴重失調。中毒後三個月內無法正常說話。記大過處分,開除學籍,留校察看。
二一五三年九月二十七日,技術魔法係三年級學生司卿?凱樂研製出紅色催眠術,導致兩千多名(具體人數不詳)學生老師被催眠達三周,其中三百多人自稱是食草龍,嚴重破壞了校園的草皮和學校形象。記大過處分,罰植草皮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