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人頭祭穀(1 / 2)

進了寨子,他們沒有遇到一個人,卻聽到一陣緊似一陣的“嗚嗚”的吹號聲音與“咚咚咚咚”的聲音和女人奇怪的歌調。

“不好,他們在吹牛角、敲木鼓集合人,準備由“砍頭英雄”砍頭祭祀了!”懂得一些佤族人風俗的李根田說。

“砍人頭的人,頭上纏紅布裹頭,在本部落內地位很高,稱為“砍頭英雄”。”

跑到寨子的中央,那裏矗立著寨子中唯一的一座石頭壘成的高大的屋子,應該是寨子裏的佤族人的祠堂。寨子中央有一塊較為平整的場坪空地,圍著百多人。頭戴紅色的布包頭、上穿著黑色無領短上衣、下著黑色大襠寬筒褲的傳統民族服裝的男人們正在“咚咚”地敲著木鼓,披散著頭發、穿著鮮豔的筒裙、戴著銀項圈或者藤圈的阿佤女人們環起臂膀圍起一個圓圈,繞著中心跳舞、唱歌。她們牽手,頓足,扭腰,起胯,甩發,隨著越來越激越、震撼的木鼓聲反複吟唱,旋轉著的舞蹈也越來越快,歌聲響遏雲天。

“壞了,“人頭血祭”儀式開始了!”李根田一聲驚呼,令幾個人在大太陽下也立即起了雞皮疙瘩。他異樣的喊聲可能也驚動了寨子裏的佤族人,在他們循聲扭過頭來觀望的瞬間,“雲裏矯”和李根田等人已經看到,人群中央燃起火塘,火塘旁邊有一座栽有“丫”形牛角樹樁的土台,而在這個樹樁上,赫然掛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木鼓響,人頭癢!”這是佤山阿佤族的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諺語。佤族人千百年來的傳統,到了農曆三月春播季節,為了祈求五穀豐登,辛勤勞作能夠帶來一個好收成,一定要“祭穀”,男子敲起木鼓,女人跳起佤族舞蹈,舉行隆重的“人頭血祭”儀式,而前提是必須“獵頭”,至少獵取到一個“外人”的人頭。

木鼓是佤族通天的神器,佤族人相信,自然界裏鬼靈無處不在,佤寨的安寧,要靠木鼓溝通神人的力量,但木鼓必須經過人頭祭祀才能具有神力。每年春播秋收時節,都要去獵獲人頭,以求豐收或報答穀神。獵得的人頭被裝進竹子編織的籮筐裏,放在木鼓房祭木鼓,然後把人頭掛在樹樁上,圍著這掛著人頭的樹樁,敲著木鼓載歌載舞。而且,每年獵到新的人頭之後,舊人頭就要送到鬼林,林子中栽有一排供放人頭的木樁。就是剛才白爾克拉斯他們路過的那片黑森森的樹林。

木鼓,用整段木頭挖槽鏤空,鼓分公母一大一小,公木鼓用紅毛樹,母木鼓用麻公樹,鼓麵挖有女陰形狀的洞。因為時間久遠和曾經頻繁的摩挲,木鼓散發出一種特別的黝黑、油亮的光澤來,

人頭樁刻上人頭像,在頭像周圍劃著斜方格,格子裏塗石灰和牛血。木樁頂端挖空,人頭就放在上麵。

“雲裏矯”與米冬雲拔出腰間的手槍,迅速向正在進行“獵頭祭穀”的阿佤人衝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岩坎與英霞衝到了他們的前麵,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我阿爸在我們隨你們來之前,已經囑咐過我們了,你們是我們的朋友,是我們阿佤人的朋友,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一定是個誤會,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由我們來幫助你們處理!”

“人頭祭穀”曆來是佤族人最為神聖的儀式之一,因為千百年來,一代傳一代的阿佤人相信,這是祈求神明護佑的最虔誠的方式,不用人頭祭穀,就不會有好收成,寨子中的人就要挨餓。現在,突然闖來這些外人,幹擾了他們的神聖儀式,正在主持儀式的頭人岩剽一聲呼哨,手裏舉著標槍的一群男人甩脫上衣,光著上身呼喊著圍了過來。

“莫要動手,他們不是壞人,不是與我們為敵的漢人,是我們的朋友!”岩坎搶在前麵攔住阿佤男人。

“快把槍收起來!”岩坎又對“雲裏矯”和米冬雲喊道。

“怎麼回事!”這時,也已經走過來的頭人岩剽怒目圓睜。這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佤族漢子,纏著紅布包頭,頭上插著兩根雉雞羽毛。

“啊,岩剽頭人,他們是不太懂得咱們佤族人的規矩,不是有意衝撞。”

“是你,岩坎。”岩剽看到鄰寨頭人岩山嵐的兒子,麵色和緩了一些,“你阿爸,老頭人還好吧,我一直想去找他喝茶抽水煙呢。你來幹什麼?”

“我來幫助他們找走失了的人,叫馬金生,據說來到了你的寨子,你看到了嗎?”

“我不知道什麼叫馬金生的人,我們就見到了兩個外來人,說是在我們這裏搞什麼調查。但是,我們的朋友告訴我們,他們是“奸細”,到我們這裏刺探情況,為的是把大批的外國人帶到這裏來生活,而且要占有我們的土地。朋友勸我們,那些不好的漢人欺負我們,我們的祖先隻有躲到深山老林裏,才能延續到現在。我們至今“刀耕火種”,開荒狩獵都難得吃飽,外來人、外國人再來占我們的土地,我們怎麼活?我覺得他們說得有道理,正好我們要祭穀,就抓住了一個“奸細”,用他的人頭來進行“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