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童微微側頭,眼神犀利:“我兒怎麼知曉為娘要去奎婁之地?”
趙其飛小臉繃得緊緊地,嚴肅道:“阿爹讓人送回家的那幅畫,娘您見之便打發人準備啟程,我看了看,那畫上的墨點相連之後,便是奎婁之宿。”
一邊的趙其月七手八腳從箱篋中翻出那幅畫,在趙其飛的指點下一瞧,果然是奎婁之宿。
趙時珙趴在車窗上伸長了脖子,瞧見兩個兒子展開的正是趙爸爸在宣城兩百塊買的老者對弈圖。正欲開口,隻見趙其月抬起頭,雙目陰深深地轉向趙時珙,死死盯住他,比RB鬼片午夜凶鈴裏的貞子還嚇人。
趙時珙猛然受驚,被一股強勁摔到車輪下,五髒六腑幾被攪碎,瀕死地痛苦陣陣襲來,趙時珙張大嘴,模模糊糊瞧見視線上方映出梅童和元有生焦急的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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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珙子,沒事了……”梅童心有餘悸地一遍遍大力順著趙時珙的噗噗跳的胸口,不停地安慰他。
“童童,”趙時珙一出聲,才發現自己嗓音嘶啞,咽喉微痛。
元有生從背包裏掏出一瓶水,塞到趙時珙唇齒裏,扶起他的頭,灌下去了幾口。
甘甜的清水滑過喉嚨,不一會兒趙時珙緩過勁,方才知道剛剛自己抽搐地有多麼厲害,一邊抽搐一邊低聲嘶吼,元有生費了好大功夫才把他喚醒。
“看見一個死掉的小孩,還在那兒能說能動,特嚇人。”趙時珙坐起身,斜斜地靠在樹幹上,慢慢回憶。
“你平常看恐怖片膽子不是挺大的?”梅童隨口接了一句。
趙時珙摸摸頭,也不明白為什麼壓根不值得害怕的場景,方才在夢幻裏會造成一級恐怖片的效果。
“那死人孩子叫趙其月,是銅石村老祖宗的第五個兒子。”趙時珙道。
梅童想起銅石村祠堂裏的祖先靈位:“銅石村有名可考的兩位祖先,一個叫趙其飛,一個叫趙其星,都是那位姓名不詳的趙姓老祖宗的兒子,和你夢中的趙其月這個名字還挺對稱的。”
元有生抿了抿唇珠:“你還夢見了什麼?”
趙時珙低下頭,回味了半天,撿了個自己認為比較重要的細節:“我夢見我家的那幅畫,畫上的墨點連接起來,就像梅童以前發現的那樣,是奎婁星宿。按照分野之說,奎婁之地對應徐州,但我夢裏那個叫童童的銅石村老祖母,看了畫之後,卻是往BJ走,不知這兩者之間有沒有什麼關係。”
元有生若有所悟:“他們居然去BJ他們去BJ做什麼?”
趙時珙擺擺手:“有生姐,我隻是做夢,你不會當真了吧。”
元有生道:“你這個和夢不一樣,況且夢也有寓意。”
梅童點頭:“解夢也好,解釋潛意識也罷,應該是個複雜的活計,比如夢見什麼對應什麼的,見仁見智,不太好說。”
元有生微微昂頭:“如果我說,那個銅石村的趙氏老祖先,確實有個叫趙其月的兒子呢?而且這個兒子也確實早夭了。”
“你別蒙我。”“你別嚇我。”趙時珙和梅童異口同聲,不敢相信元有生的話。
“更巧的是,這個銅石村的老祖宗,本名就叫趙時珙,與你的名、與GX的那位鐵杖將軍的字,剛好相同。他祖父在明朝萬曆年間被封侯,生了他大伯和他父親兩個兒子。他大伯襲了爵位,沒有兒子;他父親自立戰功,隻有他那麼一個兒子,一門人丁單薄。後來他被他嬸母接回家,承襲了他大伯的爵位。他一妻三妾,倒是生了八個兒子,好些女兒……”元有生簡單梳理一遍所知的趙家譜係。
趙時珙控製住自己的表情,故作鎮定:“他叫什麼不知道,他們家爵位怎麼回事也沒夢到,一妻三妾八個兒子倒是合上了,但是,”趙時珙道,“我夢裏他有好幾個堂兄弟,還夢見他堂兄嫂,堂弟媳和他的老婆們一起吃飯呢,這就和有生姐你說的家中人丁單薄不一樣。”
元有生眯著眼:“你記得你夢裏他堂兄弟們的姓名麼?”
趙時珙道:“隻夢見他一個堂弟,和他大老婆生的大兒子同歲。”
“趙時玨?”元有生不假思索道。
趙時珙吃了一驚,元有生繼續道:“這些堂兄弟都是遠房的,是他祖父兄弟們的後裔。”
梅童眼睛瞪得滴溜溜地大,握拳道:“簡直神了,怎麼都對得上,這些都是什麼時候被儲存到珙子潛意識裏麵的?還是說是珙子前世?有人說催眠可以催出前世的記憶,剛剛有生姐就是給珙子催眠了吧?或者說是珙子與古人遺留的磁場或是別的能量產生了共鳴,產生了精神感應?……”
元有生慢悠悠地起身往回走:“回去吧,我知道從哪兒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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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跟在元有生屁股後麵往回走,梅童還沉浸在驚詫中喋喋不休,趙時珙一邊偏頭聽他說,一邊注意觀察著周邊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