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爹爹一路走來,慢慢地遠離了京都,遠離了那個是非紛擾的地方。我的心漸漸地放了下來,八爺即使勢力再大,也不能把手伸到這麼遠的地方吧,況且他不一定知道我還活著,也許他發現了馬車是空著的,希望他認為我的屍首被野獸給吃了才好。
不過野獸即使把屍首吃掉也得剩點殘渣才是啊,以八爺那麼精明幹練的人,怕是還會懷疑到我沒死的,想到這一點,我不禁緊張地茶飯不思的。爹爹看出了我的異樣,關且地問我:“婉兒,怎麼了?可是身子不受用嗎?”
我無奈地笑笑道:“沒事,隻是連日趕路有點吃不消而已。”
“是了,你這樣的身子確實受不了,今兒個我們就找家客棧住下,好好歇兩日再走吧。”我自是喜之不盡。我們說笑著來到了一座小縣城裏,我看了看城門上三個隸書的大字“三河縣”,原來我們離京城這麼遠了。我放下心來,正打算和爹爹找家客棧住下,忽然見到城牆附近聚著一群人,好奇心強,我也擠了進去看看。爹爹跟在我後麵喊著我的名字:“婉兒,婉兒,你跑那麼快幹什麼?”
我擠到人群中間,裏麵貼著一張告示,上麵畫著一名女子的肖像,我看著有點麵熟,又仔細看了看內容,上書:今有罪犯名叫婉兒,係王府侍女,因攜帶王府中貴重物品潛逃,特著地方各州縣緝捕之。若有百姓發現其蹤跡提供線索者,賞銀百兩;如有藏匿者,格殺勿論!
我看了之後腦子一片混沌,驚在那兒半天沒了反應。爹爹從人群中擠了進來,拉了拉我的袖子,問道:“婉兒,怎麼了?”話沒說完,就打住了,想必他也看到了告示上女子的畫像,旁邊有人轉過頭來看了看我,我怕被人認了出來,急忙扯過爹爹的衣服鑽出了人群,邁開步子一徑地朝前走,我們父女都沒吭聲,一直出了城門,才緩了一口氣。
我們來到城外的一片小樹林裏,坐著大口地喘氣。爹爹沒有說什麼,隻是默默地看著我。我心想紙裏包不住火,還不如直接告訴他好了,況且這些日子一路處下來,他待我確實像親生父親,我也就不必隱瞞了,想罷,我來到他麵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他大吃一驚,忙扶我起來:“好女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且起來告訴爹爹,但凡能幫得上忙的爹爹一定不會做事不管的。”我方抽泣著說道:“爹爹,是女兒不好,隱瞞了您這麼久。”接著,把我的身世一五一十地說了,末了,我有問道:“女兒之所以瞞著爹爹,一來和爹爹一開始並不相熟,怕再遇到八爺黨的人,二來,女兒沒想到能和爹爹浪跡天涯,怕爹爹會受到牽連,並不是女兒有意欺瞞。”
爹爹聽完之後,說道:“爹爹不會怪你的,這也是事出有因,如今你是我的女兒,我斷不會讓那些人傷害你的,不管他是什麼阿哥、貝勒的。”
我沒想到爹爹對我如此上心,心裏不禁又羞愧又感動。但想想他已是年過花甲之人,還有什麼力量來保護我?爹爹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笑著說道:“好女兒,看來你是不相信爹爹的本事了,這就讓你開開眼。”說著,騰身一躍,我眼前忽然一花,不見了他的影子,急得我到處張望,大聲喊著。隻聽得頭頂上傳來一陣哈哈大笑聲,我抬眼望去,原來爹爹正站在一棵樹上,就像個靈敏的猿猴,抓住樹梢來回晃動。
我又驚又喜,原來爹爹竟有如此本事,以後行走江湖就不怕有人欺負了,就連八爺的追兵也不用怕了。我高興地大聲喊著:“爹,快下來吧,沒想到你竟有這等本事,快教教女兒!”隻見他縱身一躍,恰像個斷了線的紙鳶,飄飄搖搖地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