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在喝了不知多少瓶“童子尿”之後,二嫂終於懷孕。家裏不再擔心他們離婚。讓父母頭疼的成了三哥。
母親好說歹說,把三哥安頓在家裏幾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就來找他。我痛苦於我不是姐姐而是妹妹,要不那些人來,我會讓他們趕緊滾蛋。有時候實在忍不住,我朝那些人翻幾個白眼,那些人就對三哥說:“XX,你妹子還管你啊?”用那種慫恿又挑撥離間的口氣。我為哥哥們的事情,背負的惡名很多,所以不敢多說。我母親氣得咬牙,可這種渣子人她依然不敢得罪。出了門,三哥就由馬行疆了,幹什麼事情,家裏無從知曉。
那年夏收的時候,二嫂因為懷孕,步幅蹣跚,三哥不回家,我和二哥是主要勞力。地裏的田捆子是我和二哥一個個背到路上,再裝車拉回來。期間,我的幾個城裏的同學,來我家玩,幫了不少忙。
三哥在家裏的事情,母親一律對父親隱瞞著,她也不許別人給父親提說。父親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給三哥張羅婚事。二哥結婚的時候,花完了家裏的所有錢,還借了賬。三哥結婚,父親的經濟壓力可想而知。為圖省錢,父親先是聽信了一個朋友的話,把一個領著三個姑娘到處逛的外地老太太引到家裏來,想把其中的一個介紹給三哥。他想外地人可能沒有本地人那麼狠要錢。老太太巡視過我們家以後,天花亂墜地誇耀了一通,最後指手畫腳地提出“待改進項”,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就走了。三哥對老太太的三姑娘有點意思。不久,老太太把她的大女兒嫁給了鄰村的一戶人家。娶媳婦的人是三哥同學的哥哥,他父母恰巧是二嫂家的一房親戚,他妹妹我也認識。因為是外地人,不知底細,為小心起見,母親就打發二嫂去那家人家探探情況。二嫂叫上我,一起去了。二嫂和我在他們家做了一天客,聽了一大堆故事,都是說那老太太和她女兒的刁蠻事。她們訛了那人家不少的錢。我們臨走時,那人家的主人建議我們,要慎重考慮。我們回來,給父母用聽到的原話一一描述了一邊。一聽她們訛錢,父母親即刻就把這事情放下不提了。
一樁小事,看起來不值得再提說,事實上它是扭轉了乾坤大事。後來我們才知道,那老太太不是個好東西,她領著幾個女兒到處招搖逛偏,她們母女一氣,把人家的錢訛光了之後,就找種種借口跑掉。跑到別的地方接著騙。我們拜訪過的那人家,被搞得家破人亡——他家老人因為給兒子娶的媳婦跑了,錢財也被詐騙光了,在短短的幾個月之內相繼地焦慮而死。娶媳婦的人落魄成了叫花子,三哥的同學因為窮困交加,在兩年之後得了精神分裂,去年冬天死了。
每每我想起這件事,就後怕得脊背上出冷汗。要不是二嫂的精明探訪,我的父母親就剛好是被騙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