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蘭州撈屍人(1 / 3)

勇敢的鳥兒成群結隊地,飛向遠方/

飛向遙遠、最遙遠的遠方。但是,我們知道/

他們最終會在某個地方落下,不再繼續飛翔/

而是棲身於某根纖細的桅杆,或某個陡峭的懸崖之上——

現在,他們甚至會感謝,如此淒涼的落腳的地方!/

然而,誰能夠因此得出結論,認為他們已經/

飛到了天的盡頭,飛過了鳥的極限?/

我們的所有偉大的祖先,最終都/

在某個地方落腳了,精疲力竭/

這也注定了是,我輩之下場!/

但是,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因為首先和重要的事情/

不是我們在哪裏落腳/

而是我們可曾起飛?/

——小男孩《為你寫詩·飛鳥》

......

【撈屍人】

自改革開放以來,80裏黃河蘭州段上,已經有上萬具屍體漂過——它們幾乎都由一位老人打撈,人們都親切地叫他:撈屍人!

在蘭州人眼裏,這位撈屍人可不是個簡單人物,即絕不僅僅是“打撈屍體”;而首先是(更是)一個對人生有著深不可測的洞悉的智者——這也是容易理解的——畢竟:不知死,嫣知生!在蘭州人眼裏,老人無疑是我們時代首屈一指的博學大師。據說,他總能用一句話就說出別人用十本書也無法說出的道理;總能有一個通俗易懂的比喻就道出人們永遠也不會理解的真知。

多年來,為了尋找我的愛人,出走多年的妹妹,我的腳步已經走遍了神州大地。最終,我才知道:蘭州有一位“無所不知”的撈屍人。於是,我便下定決心,前去詢問一下撈屍人是否知道我的妹妹的下落……

.....

春夏之邊的蘭州黃河,河水凶猛、草木繁盛;加之又近傍晚,陽光柔美;自然會有個好心情。於是,我無比激動地跑到了橋上——閉上眼睛:輕聞河邊青草的芳香,和黃河泥沙的濕潤……。當一隻燕子從我們眼前掠過之後,天空中炸響了一個驚雷,正在這個時候。頭頂烏雲翻滾,天光光亮明白,伴隨著紫紅色的彩霞和時不時的深紫色閃電;當然還有一條渾黃流長的大河穿過這一切!那情境不可不謂無邊壯闊!……

正當我在遐想著眼前的壯闊美景時,一個穿著蓑衣模樣的老人,乘著“羊皮筏子”順著黃河漂流而下。必然,這會吸引眾人的目光;人們都在哈哈大笑“看呐!這個人真是奇怪”。

必然,這會奪走了我的心跳——他正是我要尋找的人。

慢慢地,他和他的“羊皮筏子”靠近了中山橋。

......

“方生方死亦方生?”。他以一種近乎瘋狂的聲音說,而這種行為也引得眾人的哈哈大笑:“看呐!老瘋子又來啦”。

“天地人神四重根”。我著急而大聲地回答,生怕他聽不到我的聲音。——這個暗語是我從一位蘭大圖書館閱覽室的管理員——他身高隻有90厘米,卻在蘭大圖書館工作40年了——那裏打聽到的。隻有憑借這個暗語,才能見到撈屍人。

“域中有四大?”。他再問。

“人居其一”。我再答。

“上咯咯”。說完,他揮了揮手裏的鞭子,我在知道:他在邀我“上船”。

......

一見與他搭上了話,我激動無比,徑直上了他的“羊皮筏子”。但見眼前的老人,體態十分清瘦,仿佛被幽靈一般輕盈;頭上戴著一頂“方圓”的錐體型的蓑衣帽子。其顏色在整個世界上來說也是獨一無二的、難以描摹的;我不敢正視他(她)的臉龐......他的聲音似男似女、非鬼非神,總之就是聽不懂,並且伴有強烈的恐懼感。或許,和死人打交道的人就是這種聲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