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忠老臉一白,撲通跪倒在地,“大小姐,是小人監管不利,請大小姐責罰!”底下有人私吞,他作為大總管卻沒有發現,太失職了!
“忠叔,不怪你,府中事務繁多,您做得已經很好了!”閻輕狂雙手扶起蔡忠。
“金廚娘,你還有何要狡辯的?”閻輕狂語氣森冷。
“我……你……光憑賬務不能做數,難道……難道老爺一日吃兩回同樣的食物也不行嗎?”金廚娘死鴨子嘴硬!沈默天天錦衣玉食,用的美食繁多,即便要核對,他也記不清楚。
“忠叔,將金廚娘一家子都去帶過來!”閻輕狂壓根沒打算找沈默核對,她自有主張。
“是,大小姐。”蔡忠不敢怠慢,轉身吩咐人去辦。
“你想幹嘛?”金廚娘防備地盯著閻輕狂,把她家人帶過來想幹什麼?
“本小姐幹什麼需要跟你報備嗎?”閻輕狂閻輕狂好整以暇地坐下來,喝了一口花茶。“忠叔,私吞沈家財物,頂撞沈家主子,按家規該如何處置?”
“這……回大小姐,頂撞主子,應掌嘴二十,扣月銀一月。私吞,私吞財物應杖責五十,送官府查辦。”蔡忠遲疑地回答。
“私吞一事,這金廚娘拒不承認,可她剛罵本小姐黃毛丫頭,你們可都聽清楚了?”閻輕狂掃視了一圈。
丫鬟家仆們麵麵向覦,不知該不該應答。
“大姐,我聽清了。”開口的是沈夢瑤。
閻輕狂點點頭。“二小姐坐這麼遠都聽清了,你們都聽不清?”
“回大小姐,奴婢們小的們都聽清了。”丫鬟家仆們礙於壓力不得不應聲附和。
“忠叔,那就按家規處置!”閻輕狂指了指忠叔身後身強力壯的家仆,“你來掌嘴!”被點到名的家仆不敢動。
“放肆!你們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大小姐放在眼裏?”閻輕狂拍了一下桌子,厲聲喝到。
“大小姐息怒!”家仆腿一軟,趕緊請罪。
“無妨,本小姐使不動你們,本小姐自己來!”閻輕狂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金廚娘麵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那一巴掌極清脆又響亮,眾人都驚呆了。被打的金廚娘捂住臉,驚怒地盯著閻輕狂,“我可是老爺的奶娘!你居然敢打我?”
“奶娘又怎麼樣?我連姨娘都敢打,莫說你區區奶娘了!”閻輕狂語氣森冷,老虎不發威還真被人當病貓了。顯然她先前的手段還不夠強硬。閻輕狂說著又是狠狠一巴掌,頓時覺得掌心發麻。
“大小姐,讓小的來!”高升一看這形勢不對,趕緊上前。
閻輕狂看了他一眼,“給我狠狠地打!你膽敢手下留情,休怪本小姐對你無情!”
閻輕狂眼裏是赤裸裸的狠辣,高升愣了愣。“是,大小姐!”
“你……你敢!”金廚娘驚恐地盯著高升。
“得罪了,金娘!”高升說了一句,手裏毫不留情地左右開弓。二十個巴掌扇完,金廚娘的臉腫成了豬頭,口吐鮮血,連話都說不出口。
此時,忠叔指派的幾個小廝也領著金廚娘其他家人來了。除了剛到的六位,還有兩位已經在場。一位是修竹院的廚娘於氏,一位是倚雨院的大丫鬟。
新到的六位,蔡忠一一做了介紹。其中兩位是廚房買辦,一位庫房管事,一位凝翠院管事,兩個十一二歲的男童是沈恭卿的侍伴。
閻輕狂冷笑一聲,一個一個倒都是好差事。
庫房管事方奇是金廚娘的丈夫,一看這金廚娘的模樣,心下吃了一驚。“大小姐,賤內這是做錯了什麼,遭此狠手?”
“忠叔,金氏私吞食材,頂撞主子。本小姐這處罰狠嗎?”閻輕狂不屑跟方奇說話。
“大小姐……”忠叔極其為難。這方奇與他同輩,他們又是姻親關係,他實在不好插手。方奇的姐姐正是蔡忠的妻子。
閻輕狂不知他們的關係,見蔡忠躊躇以為他是礙於情麵,閻輕狂也不為難。她深知這個惡人隻有她能當。老鼠太多了,一隻隻抓太麻煩了。
“清歌,明日派人找幾個人牙子,將金廚娘一家人發賣了出去!”閻輕狂這話一出,方奇一家人都懵了,他們還沒搞明白出了什麼事,怎麼就要被發賣了?
“大小姐,做事要有依據,無憑無據的,你憑什麼將我們發賣?”方奇質問到。
“沈府家規第三章二十一條,家生子做出有損於沈家的事,可將其一家遣出沈府發賣!”閻輕狂一字不漏地將沈府家訓背了出來。
“你要不要本小姐再將賬本背給你聽聽?你們一家人中飽私囊,可真是無法無天了!老爺夫人不管事,你們以為就沒人敢治你們了嗎?”閻輕狂重重地將賬本摔在桌上,怒瞪了沈默和謝婉貞一眼,二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方奇一頭冷汗,知他們私吞一事敗漏了,可是離開沈府無所謂,反正沈家麵臨抄家,可被發賣就意味著一家人要被拆散,方奇可不願讓這事兒發生。“大小姐,你中午時分說過,家生子可以五百兩贖回賣身契,我們若贖回賣身契便是自由人了,你便無權發賣我們了吧?”
閻輕狂扯扯嘴角,“沒錯,本小姐是說過這樣的話,可那是在本小姐沒看賬本之前!你們想贖回賣身契,可以,先把這些年貪汙的錢財給我一分不少地吐出來!”
“不知大小姐可計算出數目?”方奇不以為然,他可不信一下午時間,這沈夢璐能看完十幾年的賬目。
閻輕狂當然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看完這麼多賬,她看的不過是上個月的,可這就足夠了。“高升,金廚娘上月私吞的那些食材,你核算一下值多少銀兩?”
“是!大小姐。”高升拿出隨身攜帶的算盤,劈劈啪啪算起來,血燕三十盞,蟲草一斤二兩四錢,太子參十二支,花膠一斤八兩,鬆茸九兩六錢……
高升算得滿頭大汗,隻一個月,光是庫房的珍貴食材就難以計數。“大……大小姐……約莫二百三十兩白銀。”
“一個月二百三十兩,一年兩千七百六十兩,按二十年算,就是五萬五千二百兩。”閻輕狂心算了得,“這還隻是蒼翠院的。修竹院,庫房廚房的賬還沒算上。方奇,你倒是說說,補多少銀兩才算夠份?”
方奇哆嗦了一下,不敢回話。
“本小姐念在你們多年來為沈家效勞的份上,若你們補上二十萬兩銀子,本小姐就將賣身契贖還給你們!”閻輕狂本來想慢慢治理沈府這些歪風的,不過太子後日就來,她沒有時間跟這些人慢慢耗了!
方奇被閻輕狂逼人的氣勢嚇得癱坐在地。具體私吞多少金額他哪裏算得清,私吞的食材多被他們一家人吃了,其餘一些也都是廉價變賣的。
多年來別說二十萬兩,兩萬銀兩都沒撈著。閻輕狂這麼一算,他這才驚覺這些年他們吃掉的銀子夠他們幾輩子吃喝了。
“方奇,本小姐限你明日午時之前交出二十萬兩白銀,否則就等著被發賣吧!”閻輕狂毫不留情。
“大……大小姐開恩啊,小的……小的一家哪裏拿得出這麼多銀兩,小的……小的們知錯了,求大小姐開恩!”方奇領著一家人不住磕討饒。
閻輕狂厭惡地瞥了一眼他們,她當然知道他們拿不出這麼多錢。他們要是有覺悟,早該自請離府過好日子去了,還會窩在這沈府當下人?
沒頭腦還敢學人貪汙,簡直自找死路!
她今日既然已經擺出了惡人的姿勢就必須將惡人做到底,不然怎麼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她中午那番心思顯然沒起到讓人人敬畏的作用!
閻輕狂恨恨地望了一眼另外四個沒參與晚膳的廚娘廚子!那幾個人被閻輕狂看得全身發毛,無端端打了個冷戰!
“忠叔,吩咐下去,從此刻開始,方奇家人全部解職。通知大門看守,若是有方家人私自外逃,一經發現,亂棍打死! 明日午時,本小姐若發現方家有一人外逃,就將守衛全部以監守自盜罪送官查辦!明白了嗎?”監守自盜,在明國是大罪,重可判死刑。
“是,大小姐!”忠叔雖不讚同閻輕狂的狠辣作風,卻不敢違抗,這方奇一家的行徑也確實是罪惡滔天。
“行了,將他們帶下去吧!”閻輕狂想趕蒼蠅一樣揮揮手。
“你們幾位,對我解除你們廚房的差事可有什麼異議?”解決完方奇一家,閻輕狂又將目標放到另外幾個沒參與晚膳的廚娘廚子身上。
幾位廚娘廚子不敢做聲,林子大了,蟲子也就多了,誰沒有個偷雞摸狗的時候。
“看來你們的帳小姐也得一筆一筆給你們算算清楚才行!”閻輕狂冷冷地道。
修竹院的另一位廚娘劉氏趕緊跪下。她與金廚娘的兒媳婦於氏共事,私吞她也有份,好在她私吞的並不多,且沒有將食材吞入腹中。“大小姐,奴婢知錯了,請大小姐原諒,奴婢,奴婢願將私吞的食材統統補回來,請大小姐給奴婢一個機會!”
閻輕狂挑挑眉,其實她還沒仔細看這修竹院的賬,先前那樣說,也隻不過是嚇唬成份居多。
心中有詭鬼自來!看來,這老鼠的數量比她預想得還多。“很好,你明日自己去忠叔那兒領罰吧!”
就這樣?劉氏暗暗送了口氣,她好怕大小姐將她們一家也發賣了。“謝大小姐開恩!”
另外三位見自請認錯可輕饒,趕緊也下跪認錯。笑話,真的查起帳來,他們一個個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