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 2)

“孩子,我們是人,是天地間最卑微最弱小的人類!”

老人亂發披散,腰中僅圍著一圈樹皮,身上赤裸著的皮膚黝黑而髒汙。他嘶啞的嗓音不停顫抖著,滿是皺紋的臉頰上汗珠不住滾落而下。

在他精瘦的身軀旁邊還躲著一個不過兩三歲的幼童,那孩子渾身赤裸,同樣黑瘦的可憐,但那小腦袋上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卻極為靈動。

叢林中有很多倒在地上的巨大的樹木,這些參天大樹大多是被往來的野獸撞倒在地上的,有的逐漸枯萎死掉了,有的卻還在倔強的生長著。此時,他們兩人就躲藏在地上一截幹枯中空的樹幹裏麵。

“千萬不要動不要吭聲,那東西很快就會過去了,孩子,別怕!”老人附在孩童耳邊輕聲說道,但他那劇烈的心跳和勉強的笑容卻無情的出賣了他緊張而又恐懼的內心。

小家夥一雙大眼睛滴溜溜亂瞄,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口中“咿咿呀呀”地伸出小手去摸老人的臉頰。老人皺紋密布的臉上微微一動,似乎是對著小家夥在笑,又仿佛是在悲憫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此時,樹洞外麵的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漫天沉重的烏雲幾乎已經壓到了樹梢。

吼!吼!吼!

突然,一陣震耳欲聾地的獸吼聲由遠處漸漸接近,很快就能聽到伴隨著樹木被撞倒“砰砰”砸在地上的噪雜聲,隨後一陣“咚咚咚”巨響聲中,一頭數丈高的野獸從密林中衝了出來。

此獸生有四肢,但僅用兩條後肢飛快地在地上奔跑著,兩條前肢上長有一對利爪,便於隨時捕捉並撕食獵物。野獸碩大的頭顱上一對血紅色的巨大眼睛望四下裏掃視著,瞳孔不時地放大又縮小,兩個鼻孔“哧哧”地噴著鼻息,像是在搜尋什麼獵物。

老人渾身一個顫栗,趕緊伸手捂住了孩童的嘴巴,伏在那裏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時,那野獸沉重的腳步聲卻突然停了下來,四周一下子變得沒有一點聲音,靜得出奇,連空氣仿佛都變得滯重起來。

樹洞裏麵漆黑一片,老人滿鼻子都是野獸糞便的腥臭味,也不知這是什麼野獸留下的,堆得跟小山似的,而老人和這幼童就趴伏在糞便上一動也不敢動。希望這一坨糞便能遮住身上的氣味,不然被這野獸嗅到就凶多吉少了,老人心裏想著。

咚!咚!咚!

那頭野獸像是發現了什麼,兩隻腳掌踐踏在地麵上發出類似地震一般的聲響,似乎正在靠近過來。

老人感覺自己心髒的跳動變得更加劇烈,甚至都快要跳出胸膛了。希望不是發現了我們,他在心裏安慰自己。

突然,那頭野獸驀地一個前衝,偌大的腦袋用力一甩,將整個樹幹撞飛了出去,藏在樹洞裏麵的老少兩人連著獸類糞便一起掉了出來。這老人看起去頗為蒼老,動作卻極為矯健,弗一落地就懷抱幼童敏捷地向密林深處逃去。

顧不得身上的肌膚被樹枝藤條掛出一道道的傷口,老人死命地望密林深處逃竄,他希望密集的樹木可以阻擋住野獸一段時間,讓他倆能夠趁機逃掉。

可惜的是,這頭野獸皮糙肉厚,荊棘叢生的樹木根本就無法攔住它分毫,僅僅幾個彈跳間就迅速追上了老人。

一道寒芒閃動,猛獸鋒利的前爪衝老人一個劃拉,霎時間血肉橫飛,老人連反應都來不及,便被瞬間攔腰斬斷成兩節,兩片屍體墜落在地上。

野獸仰首向天一聲嘶吼,露出口中一排鋒利的牙齒,它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赫赫戰績,又似在表達自己對這種弱小生靈的不屑與蔑視。

此際,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黑暗模糊的夜色中,這頭野獸邁著小步,以一種近乎是優雅的步調緩緩向老人的屍體走過去,或許是到了進餐的時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