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生活是第二年了,古琛卻依然在高一,新學期會有新的同學,但是流程依然老套,學校組織同學們去愛國教育基地參觀,作為新學期的首堂思想教育課。古琛拖拖踏踏的走在隊伍的最後麵,離大部隊的尾巴有十米的距離,肥大的褲子,破洞的上衣,厚重的板鞋蹭著瀝青路麵,發出黏耳朵的嘎吱嘎吱的噪音,讓零八年的秋天多了份燥熱。
古琛看著前麵的大部隊,心裏有著自認為少年的憂傷,想著本應該是二樓的某間教室的一員,卻無奈的呆在這裏,參加每年都相似的開學教育。前麵的大部隊裏,同學們低聲的自我介紹,相識,低語的喧囂,傳過來的是濃濃的喜慶與輕鬆,還有對未來三年生活的期待。
古琛憂傷的隻有三十秒,然後大腦就放空了,跟著大部隊,就像暴露在陽光下的僵屍。在3D全係影像的展台前,解說員聲情並茂的講解都壓住了影片中的隆隆炮聲,解說員的講解聲頓時有了環繞立體的背景樂,連講述的內容都變得立體起來。古琛與腦袋挨著腦袋的大部隊也隻有半個身位的距離,他還在放空的不知在哪,忽然他感覺後麵來了個人。
古琛大腦處於零活動的休眠狀態,根本來不及從放空的狀態切出來,胳膊就從自由狀態,以肩膀為圓心,在空中掃出一片扇麵,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了上去,當機狀態直接開啟,從手背上傳過來麻布的粗糙感和柔軟彈性的酥麻感。
古琛大腦飛速轉動,零點幾秒的時間反應以後,得出結論,這是個屁股,手背在衝量的作用下依然停留在那兒。前方黑暗中響起清脆、壓低了嗓音的哎呀聲,腦子瞬間卡住了,壞了,這是女孩,大腦在零點幾秒之後恢複正常,控製胳膊在萬有引力的幫助下連忙把手收回來。在黑暗中連忙低聲道了一句:“對不起!”也不管莫名遭殃的女孩聽到沒,就後退幾步到門口。
借著門口縫隙光開始打量罪魁禍首,那是個眉清目秀的男孩子,在微暗的不遠處衝著他擠眉弄眼,古琛鼻中重哼了下,脫口而出:“流氓!”影片結束了,人流從出口湧去,那位“流氓”笑嘻嘻走過來說:“我叫張泰來。”古琛表情嚴肅,語氣生硬的回道:“古琛。”他腦中卻還在回味手背的感覺,餘味無窮啊!提前走去,身後傳來了意味深長的淺笑聲。
剛剛開始的高一生活,連坐位都是自由的,古琛坐在了教室窗邊的最後那排,午後的陽光從汙垢斑駁的玻璃上穿過來,在磨掉漆的課桌紋理上投影出構造簡單的放大斑點。班主任還沒來,古琛前麵兩排還都空著,往右邊看了看,那個明明清秀卻滿臉賊笑的張泰來也看過來,他坐在靠近門口那列的同排,不同的是,牆邊那列都已經坐滿了。
張泰來看了看老師還沒來,站起身走了過來,古琛坐在過道的邊上,表情肅穆,張泰來擺出他招牌式的痞笑,古琛心裏剛道不妙,下一秒,他發現自己已經跌坐在水泥地上了,看著哪張賤兮兮,賊笑不已的幹淨臉龐,是又氣又好笑,隻想把他踹下板凳去,也瞧瞧他狗吃屎的模樣。
看著笑意不減的臉,古琛哭笑不得問道“你幹嘛”,張泰來正了正表情,也嚴肅的道:“我知道你內心是個奔放的人,老繃著自己幹嘛?多累啊!”做仰天長歎狀,猛然又奸笑著道:“來來來,爺帶你一起裝x,咋樣?”古琛低著頭用小聲慢慢說:“好,的。”然後臉色陰險的急速抬頭喝道:“滾!”卻失望的發現張泰來用中指塞著兩個耳洞,臉上果然如此的諸葛亮表情狀,嘴角上揚似在嘲諷古琛,又好似在說:爺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讓你裝。然後掏出左耳的中指,對著古琛,抬起屁股,奕奕然走回自己的座位,仿佛得勝的將軍,破得驚天大案的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