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的清晨是雄雞的第一聲打鳴起便拉開了序幕。盡管第一縷的晨光還沒愣愣照進窗子，而一些村民們就必須開始急湊的準備著。老家的大門不知何時大開著，屋外的光線投射在宋風那正美美地睡姿在水泥地上，下麵鋪著一條薄薄的毛毯，身上便是他的外套。而秀文把被子抱成一團摟在懷裏，略有斜度的躺著，而黎芳的位置上空空如也。原來，因為睡不著的她，早早得就爬起來梳洗了一下，坐在了自家的門坎上。
她就那麼坐著，天上的雲也那麼飄著，撞向了前麵的山頭，吞噬了長在頭頂的那幾棵鬆樹。她看見了不遠處有一頭水牛正慢悠悠地往田地裏走著。牛一臉的沉悶，似乎對主人把自己從睡夢中吵醒很是不愉快。於是，故意放慢著腳步。時不時稍停在路邊咀幾撮青蔥的草放在嘴裏，嚼嚼。而趕牛的也不急，也就跟在牛的後麵拖拉著水鞋，隻是時不時卻很無力的用毛竹拍打催促著。他現在一定想著中午的飯菜會是什麼，而妻子又會在哪一個點的時候送來。而自己一定要在那個時候賣力的幹著活。不過，他還是想著的是忙完了一天後，還可不可以到村中的小店裏，搓幾番麻將。不過也是想一想，如果妻子肯答應的話。接著就是一口哈氣。而牛則不以為意，它也不覺得主人趕，一切都隻是形式而已。於是，“哞”的喚一聲後還是那麼隨意，最多也甩甩尾巴。如果走在路上心情好，還可能會在路上留下它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就被匆匆濾出的綠色的巨無霸圓形麵包。
慢慢地，太陽開始露出了半個身子，風也開始吹了起來。但雲依舊盤旋著山頭沒有散去。
“這麼早啊，你可真有精神！”宋風坐起了身子，伸了個懶腰，不過很疲態。
“睡不著，就這樣硬生生地躺著也怪累，不如起來坐坐。”宋風也來到了門檻上坐了下來，黎芳便問：“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你以前有經常看見我吃那種花骨朵嗎？”
在黎芳所指的那個地方，長了一種白色的花，生的矮小，紮堆地擠著。
“這我可真沒怎麼注意到。不過有一次我倒看見你母親吃過。難道它的味道很不錯？”
“母親？是母親嗎？那為什麼在我的記憶裏，是我常常會在放學回來後，取下一朵去咀嚼呢！”顯然對於宋風的回答，黎芳有一些失望。
黎芳找不到答案。而宋風也是安慰性的幫她找了個借口，她也隻能認為是自己記錯了。她離開了門坎，走進了房間叫醒了還在睡著覺的秀文，告訴她再不快些就沒早飯吃了。宋風也拿著自己的洗漱品洗臉去了。在等他們的時間裏，路上過來了一老婆婆，坡著腳拄著拐杖，步子艱難向前，來到黎芳的門口時，駐足了腳步。
“回來啦。”
“不過就幾天，馬上就要走了。”
“還是不回來的好啊。走吧。”她又是一步一步往前邁著。拐杖的底部已經被撐開了花。每一次的用力一撐，它都會情不自禁地開放，隻不過已是一朵枯萎發幹的花，就要凋謝了。把手上的布條也已經脫落。不知道她的腋下會不會難受。或者她早就已經感覺不到什麼叫痛了吧。
宋風剛好從屋裏走了出來，聽見了她們的對話。“你認識！”
“走吧，去奶奶家。”黎芳沒有回答，而是轉了個話題。
“快！”宋風和黎芳已經坐到了車子裏。還有秀文不知道在裏麵忙著什麼。“好了，好了。”秀文從裏麵跑了出來，可又在半路折了回去。“等等。”
這時，纏繞在山頭的雲開始慢慢沉了下來，顏色有些發暗。
“下雨了?”
“下雨了！”雨點稀稀疏疏地滴落著。黎芳打開了車門，跳下了車子，跑到了屋前，又走回到了路中間。仰起頭大笑著，伸開了雙臂，閉上了眼。
小女孩端著一板凳，坐在了自己的門口。她看著天空，雲拖著雲。她低下來頭，望著水泥路麵。發著呆。不久，雨滴從天空飛落而下，散落在水泥麵上。小女孩高興的離開了板凳，跑到了媽媽那兒。拉起媽媽的手往門口扯著。
“媽媽，你快來看啊。”
母親跟著小女孩來到了門口。小女孩跨出了門檻，蹲下了身子。“媽媽，媽媽。你快看啊。”
母親也蹲下了身子。“看到了嗎，又不見了！”小女孩指著雨滴落在水泥路麵上的印記興奮著。“那裏那裏，又不見了。”
“媽媽，它們是什麼？它們怎麼就一下子就可以不見了啊！”
“那是雨滴啊！”母親微笑看著小女孩，而小女孩則一臉天真地望著自己。“雨滴？”小女孩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怎麼會是雨滴呢，我沒看見有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