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冬日少陽,也來得格外晚。
辰時將近,一輪初出的紅日方擁上山頭,照得漫山遍野一目粲然通亮。
山下一帶的平原之地,陽光讓沿山一邊的蒼鬆翠柏擋住,依然一地的陰暗之色,積雪的冷氣向上蒸騰,仿佛是平地縈繞了一層騰騰霧氣。
不過依稀之間,可見一道迅如閃電的白光在茫茫霧氣之中忽暗忽明,又利如劍出鞘之芒,隱含破陣肅殺之氣。
如此一看,不免心生驚疑:若是光,何來利劍之勢?若是劍,持劍之人何在?
不待疑惑解開,正是電光火石的一刹,隻見那白光豎直於地,近乎同時分出無數道彩光射向四麵八方,一霎光芒萬丈,霧氣煙消雲散。
“叱!”正在這時,一聲稚嫩而嬌柔的女音驟然一喝,萬光之源的白光之巔一道劍氣猛地射出,直擊雲霄。
隨著劍氣上升,四周光芒弱下,山沿一帶的蒼鬆翠柏為之震撼,落下那綠葉枝幹上的皚皚白雪,漫天飛舞。
劍氣遙不可見,光芒越來越暗,大地初露容貌,雖有鵝毛大雪漫漫揚揚,卻隱約可見一抹月白的嬌小身影佇立在豎直於地的白光之處,端是明滅可見,又窺挺拔如鬆。
而這一抹介於少女與女孩之間的嬌小身影,不是已在蘇家後山練劍一月的蘇栗又是誰?
隻見蘇栗佇立於一柄直插入地的飛劍之前,她左手自然的垂下,右手握著飛劍劍柄,闔目一動也不動的站在積雪紛紛而落之中,白淨卻緊繃的小臉上,有涔涔汗珠順頰而下。
半晌之後,劇烈起伏的氣息平緩下來,蘇栗倏然睜眼,小臉滿是笑意,外祖父教得一劍之法總算是成功了。
她拔出飛劍,一個漂亮的劍花還劍入鞘。
抬頭看著讓她一劍震下的漫天積雪,蘇栗忍不住又是一笑,好不神采飛揚,心下一月來的沮喪不覺間一掃而盡。
一月前與五行珠認主的那晚,來自身體的各自異變讓她惶然去找陰易,哪知陰易竟然也不知道這些異變的原因,甚至對她可以靈魂與身體一起進入珠內乾坤是又驚又喜。後待她好不容易從張嬤嬤那單獨得到五行珠閃入珠內,卻得知五行珠果真已落為一顆普通的靈珠,而根據她可以隨心所欲進入珠內乾坤推斷,五行珠本體極可能不是一顆珠子,隻是依附在靈珠之內,如今禁製得解從靈珠上抽身,卻又寄身於她的身體之中。於是,她成了真正五行珠的載體,並導致身體一係列變化,且目前除了變成奇異的五靈根外,暫無其它的危害。
這以上乃是陰易給她推斷的結論,可這讓她如何不沮喪?
本來四靈根已讓她吃盡苦頭,如今卻無端變成五靈根,還是極為奇異的五靈根,這樣她的修真之路不是更為艱難?尤其是身體內異於常人的變化,近乎讓她寢食難安,連身體可以進入五行珠內,意味著可以在靈氣堪比遠古的地方修煉,也讓她難以高興起來。再則,陰易也不讓她在參選玄天宗收徒之前入內修煉,隻教予“一劍之法”讓她在珠外練習,道此劍式練成便無需修為精進也可入玄天宗。
如此權衡利弊,她自是放下對身體的異變,練習“一劍之法”,加之陰易規定劍未成不得入珠內,此為此劍式需個人體會且時間緊迫,又為不得打擾他研究她異變原因。
現在算一算,自己也有二十多天未見陰易了,也不知這麼多天發現她身體異變的原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