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的時候,可以說和沒睜開一樣!
入目就是黑,黑到眼睛可能是瞎了。
記憶裏的黑暗總會有些朦朧的月光,或者昏暗的燈光,再不濟電視待機的那點紅光也應該有點。
可是手指明明觸到了鼻尖,卻連手掌的一點輪廓都看不見。
四周一片寂靜!要不是輕輕動了一下,發出些許悉索聲,她又要以為自己耳朵也聾了。
她的身體呈蜷縮姿勢,慢慢地伸腳,觸碰到木質的壁,發出“咚”的悶響。
伸手四處摸索了一番,她確定自己被困在一個狹小得隻能正好容納她身體的箱子裏。
雙手向上推,頂蓋動了。慢慢推開頂蓋,準備接受著光亮的照耀……結果頂蓋翻開,入目依然是黑,黑得可怕。
她瞎了嗎?她肯定是瞎了!
不然如何去解釋一直黑暗的世界!不!她不要瞎!她無法想象一個瞎子的生活。
那該是多麼的悲慘!
艱難的爬了起來,試著伸腿邁出箱子。
驟然!
“啊——”
寂靜的外麵忽然響起一個女人恐懼的尖叫。
尖叫聲如坐電梯,直衝到高樓頂端,卻戛然而止!嚇得她一腳沒跨出去,絆在了箱子上,前撲趴倒在地。
也許身上本來就疼痛,隻是疼到了極致,麻木了,所以她一直沒有感覺。這一跌到,成了導火索,渾身尖銳的疼痛起來。
雙手按在地上,沾了一手黏黏的液體。
換了個地方,嫌惡的在地上使勁的擦拭著,卻越擦越多。一股濃重的腥臭味散發開來,像血的味道。
腦子裏忽然閃現出一副畫麵!
血,滿目都是血!紅得刺目的血!粘粘的,緩緩滾動的血!
男人的聲音清潤溫和,卻冰冷的直刺她的靈魂。
“聽說你們家鄉辦喜事會將紅色布滿新房。這世界上也隻有血才是真正的紅色,而也隻有親人的血才能配上成親這種大喜事……”
對嗎?對嗎?對嗎?對嗎?對嗎?——
驚恐!悲憤!恨!
是誰?誰殺了她的親人!?
她顧不得身體的疼痛,掙紮的爬了起來。
她要跑,離開這兒,離開這血的世界!
不,不,她要報仇,讓血的世界更紅!
身體撞到了一個木製的桌子,上麵劈裏啪啦掉下來一地的東西。東西摔碎了,但卻沒有“劈啪”響的彈跳散開,仿佛陷入了沼澤。
腳上黏黏膩膩的,似乎到處都是血!
忽然,腳被一股大力抓住,她驚駭欲死!歇斯底裏的甩腳,卻是怎麼都甩脫不掉。
直到她虛脫的癱靠在木桌上,腳還是被緊緊的抓著。她不敢蹲下身去掰弄,除了她粗粗的喘息聲,世界靜得可怕!
伸手在桌子上一陣翻騰摸索,抓住了竹筒,熟悉的拔開,吹了一下,火苗竄了出來。
突然出現的光亮,興奮的她想哭。她能夠看見!
桌子上有個金屬燭台。上麵一根蠟燭,點燃後,周圍瞬間明朗,她立即低頭看向腳下。
她本來就虛脫的身體,差點滑倒在地,一雙手死死的扣住木桌邊緣。
牙齒被哆嗦著咬得“咯咯”作響。
地上到處都是紅得發黑的血液,而她的腳正被一個隻有上半身的屍體牢牢的抓著。
屍體趴臥著,身上穿了件怪異的衣衫。
這是什麼地方?地獄嗎?
然而還沒等她分析出身在何處,就被另一件事駭的肝膽俱裂!
洞!胸口有個洞!她的胸口有個洞!
鮮血淋漓的洞,被燈光穿過,顯露出身後鮮紅的血液與殘屍。
誰?誰挖了她的心?!
對對,是他,是那個男人!
男人修長的手指白皙如美玉,指甲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輕柔的,緩慢的插上了她的胸口。鮮血肆意,染紅了男人的手指,卻沒有染紅她大紅色的衣衫。
一顆鮮紅的,還在跳動的心髒就這麼被取了出來。她甚至還在想,原來她的心髒這麼小!
不!你這個惡魔,還我心來!
沒有心的感覺原來這麼空洞!
顫抖的摸上左胸……
咦?軟軟滑嫩的肉,上麵還鼓了個核桃般大的肉包。
迅速低頭,皮膚完好無損。如上等的白玉瓷,燈光下閃著柔和的光澤。
她輕呼了一口氣,原來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