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來。”
或許是感覺到了羅迪想要跟上,走到半路的雷藍回過頭來,對他擺了擺手:“我隻是感覺那東西蘊含著某些不尋常能量,打算挖出來看看而已。”
“好吧。”
羅迪聞言停下了腳步,那片仿佛沸騰的熾熱低穀他確實不太想去。
黑牛頭人雷藍的體型在牛頭人中並不算魁梧,但是在羅迪的眼中卻是必須仰望的存在,不過此時的它腳步卻異常輕盈,這讓羅迪想起了訓練潛入時候的場景。如果羅迪猜得沒錯,能讓雷藍如此小心的地方,肯定不會如同表麵看上去那麼平靜,在那片煙霧繚繞的凹地下方,恐怕是滾燙沸騰的熔岩。
依靠著穩健且迅捷的步伐,雷藍很快來到了凹地的中央,然後在那片鍋爐般的熾紅色平地上建起了那條很像是小腿的事物,一把把它給拔了出來。
它抖了抖那把沾滿了塵土的棍狀物,在紅色的粉末四散飄飛間,羅迪認出了那是一把看上去破舊古老的傘。
帶著那把像是傘的東西,雷藍很快回到了羅迪所在的位置。
“很古老的器具,甚至或許在曾經有過非凡的曆史,但是它現在已經是破爛了。”雷藍對羅迪評價著手中的收獲,“這片空間不可能隻有我們誤入,那些腐爛的屍體說明了這裏應當很熱鬧才對,而這這把比起武器更像是奧法師道具的紙傘,或許就是前人遺留下的寶藏——很可惜,特斯朗爾丹城的多米陶族已經發現了空間的坐標,所以我們大概沒有更多尋寶的機會了。”
順著雷藍的話,羅迪望向了他手中的事物。隻見那是把破爛不堪的木傘,傘柄上布滿了焦黑的痕跡,傘麵上千瘡百孔的深紫色隻有睜大了雙眼才能夠勉強辨認,傘頂上似乎刻劃著某種圖案,看上去像是眼睛,但是早已經被外界的破壞弄得殘破不堪——整把傘看上去確實足以稱為垃圾。
但羅迪忽然覺得有種心痛的感覺。
腦袋還在隱隱作痛……
“我可以……收下它嗎?”
羅迪問道。
“可以,這把傘對我而言沒有價值,所以送你了。”雷藍很大方地回答道,然後把這柄仍然沾滿了塵土、布滿了焦黑色澤的破傘遞給了羅迪。
羅迪隱約覺得,自己正握著一個殘破的生命。
很奇怪的感覺。
……
兩公裏並不遠,尤其雷藍和羅迪選擇的道路都是相對平坦的岩石地麵,在跨過了某個陡峭的斜坡後,羅迪感受到了百米外山穀裏傳來的強烈波動。山穀外麵有兩個全副武裝的多米戰士遙望著遠方佇立,他們看上去像是特斯朗爾丹城裏麵並不鮮見的衛兵,但直到羅迪兩人距離峽穀不足五十米,兩名雕像般的多米陶衛士仍然紋絲不動。
“有點不太對勁。”
就在這時,黑牛頭人雷藍忽然停下了腳步,用壓低的聲音對身後的羅迪說道。
正皺眉盯著殘破紙傘有些出神的羅迪連忙抬起頭來,用略帶疑惑的眼光和回過頭來的雷藍對視,然後他就看到了對方眼中濃濃的警惕——
就在這時……
“對於你們的以往死亡,我感到十分抱歉。”
沙啞到淒厲的女聲突兀地響起,就像是牙齒間的劇烈摩擦。
滲人的氣息頓時充斥了整片空間,就連熾熱的溫度都仿佛被瞬間降低到了冰點。
下一刻,羅迪發現,在他和雷藍的前方不到十米處,一名全身被黑霧包裹著的‘人’,正驚驚地懸浮著,阻擋住了進入血紅色山穀的唯一路口。在這個身影的背後,兩名雕像般全副武裝的多米陶士兵仿佛得到了無聲的指令,他們沉默並且竟然有序地轉身,然後撤離到了峽穀的內部,消失……
‘這是……’
羅迪隱約猜測到了什麼。
雖然他不願去相信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