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像是走入了無邊無盡的黑暗世界,周圍的一切都是虛無的,陰暗,潮濕,孤獨……
眼前突然的亮了,刺眼的光芒讓我無法將眼睛睜開,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張東旭呢?張東旭在那裏?
“還要多久能醒?”是張東旭暴躁的聲音,真難得,我又聽見了張東旭暴躁的聲音了。
“手術很順利,您可以放心。”一個聲音渾厚的男人聲音。
“我問你還有多久能醒,是我的表達有問題?還是你的理解能力有問題?”張東旭什麼時候這樣了,對著別人也開始蠻不講理了。
“這個不能肯定,正常五六個小時就會醒,麻醉的藥性一過就會蘇醒。”男人遲疑了一會解釋。
“什麼意思?”張東旭的聲音陰冷冷的,感覺又要吃人了。
“……”男人沒有回答。
“叫麻醉師過來。”張東旭叫麻醉師做什麼?不禁開始奇怪了。
眼前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可這一次卻很快就過去了,然而過去了之後身體裏就傳來了鑽心的疼痛,我才知道張東旭要找麻醉師是什麼意思。
我是被疼醒的,醒的時候張東旭正在看著我,看我有了反應馬上從一旁拉住了我的手,叫著我:“瀟然。”
我皺了皺眼皮,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轉過臉注視著張東旭看上去憔悴的臉,淺淺無力的笑了下,可我剛笑了一下,身體的五髒六腑就都被扯痛了,痛的我頭上直冒汗。
“醒了?”看到我睜開眼看他,張東旭馬上拉著我的手親吻著,又問:“疼了?”
我沒力氣說話,眨動了兩下眼睛,許久開口說:“疼!”
結果張東旭卻嗬嗬的傻笑著點頭,點著頭說他知道他知道,之後就胡亂的拉著我的手親吻,傻傻的樣子像是一個孩子。
那時候的我終於領悟了張東旭給的愛毫無保留,領悟了張東旭給的愛是一種奢侈的幸福,領悟了這愛的酸甜苦辣鹹——
回憶起那些年,感覺自己是那樣的傻,那樣的叫人生氣——
麥田地裏的風大了許多,我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看著張東旭在白浩凡的墓碑前放下了白色的玫瑰,這男人真是叫人哭笑不得,看白浩凡帶著白色的玫瑰,到底是我來看白浩凡還是他?
已經有幾年了,白浩凡一直都躺在麥田地裏,其實我想過把白浩凡帶回白家的墓地,畢竟那裏有他的家人,而我終究是什麼都不能給他。
可想了好多次,最後都放棄了——
是白浩凡選擇了這裏,不管怎麼說我都該尊重他的決定。
我也想過要把白浩凡葬在小牙山的醜姑娘樹下,我覺得那裏才是最理想的地方,可我要把白浩凡葬在小牙山上的時候,張東旭卻說什麼都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