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公安局拘捕了沈玉璞和方淩，對他們立案審查。人們出了一口惡氣，可是，對老金和王大姐還是沒有觸動，這盤根錯節的關係網啊，也不是那麼容易徹底鏟除的。
清晨，淺藍色的紗窗簾透進金紅色霞光，窗台上大玻璃缸裏，一群紅色、銀白色、墨色的龍睛泡眼、紅帽子、五花丹鳳魚，搖擺著美麗的尾巴，吐著小泡泡，活潑地遊動著。這是爸爸和小菊特意給小蘭買的。魚缸旁邊的靡漿草，盛開著密密麻麻的粉紅色小花，活象個大花球。吊蘭牡丹開出幾朵紅豔豔的大紅花，吐出長長的花蕊。
屋裏沽淨、安謐，充滿生機。牆上原來掛黛玉葬花圖的地方，換上了一幅徐悲鴻的奔馬圖。
小蘭姑娘舒適地躺在床上，睡得很香。白哲的臉龐恬靜秀美，想必做著什麼好夢吧。一條粉紅色的毛巾被掩蓋著她那窈窕的身軀。她好象經曆了一場暴風雨，如今得到了休息。
小菊和姚老師輕輕走進來。
小菊捧著姚老師那盆盛開的蘭花，對姚老師擠擠眼，做個鬼臉兒，端到小蘭的鼻子旁邊，甜睡的小蘭抽抽鼻子，莞爾一笑，好看的瓜子臉上顯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穆朝的爸爸穆誌雄到柳林中學看兒子來了。
鄭校長和穆朝陪他上了小閣樓。鄭校長望著不成樣子的破屋頂，很是內疚，慚愧地說：
“穆先生，我的工作太不深入了。坦率地說，我是第一次到這裏來，還不知道小穆同誌住在這樣破爛的地方。”
穆朝打開小電扇，笑著說：“爸爸，您請坐。別看這屋子雜亂，可是很寬敞，要不是有這麼大的屋子，那麼多的書往哪兒擱？領導和同誌對我挺關心，這個電扇就是老嶽同誌怕我中暑，給我送來的。”
穆朝的樂觀情緒，使鄭校長深為感動。他拉住穆朝的手，難為情地說：
“小穆，讓你住在這樣的地方，太……太對不住了。”
穆誌雄摘下巴拿馬帽子，抓起穆朝的大芭蕉扇揭著，開朗地大笑：
“鄭校長，我還要感謝您呢。記得我小時候背誦過：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唯吾德馨。’可能就是這間大頂棚成全了朝兒的學業。年輕人吃點苦有好處，我年輕的時候，在美國住的破汽車，比這個房子差多啦，哈哈哈……”
‘三個人都開懷大笑。
鄭校長原以為僑居海外的人，一定很講究物質生活，沒想到這位化學博士豁達開朗，心中敬佩不已。他站起身來一說：“你們爺倆好好談談吧，我到下邊去看看。”
送走了鄭校長，穆誌雄雙手按著穆朝的肩，仔細打量穆朝的麵孔，笑著說：
“朝兒，我跟你媽分手時，你還沒有出生，現在長大成人了。你的額頭、眼睛象我，鼻子、嘴完全象你媽……可憐她……”
父子倆擁抱在一起，穆誌雄淚流滿麵，幾十年的思念，幾十年漂泊異國的孤獨生活，終於盼到了這一天。他緊緊抱著親生兒子，喃喃地說：“朝兒，我不是在做夢吧？”
穆朝抬起淚眼，望著爸爸：“不，不是夢！親愛的爸爸，惡夢都過去了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