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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讀者看到的這本書,是我的《大陝北三部曲》的第三部。它們依次是《最後一個匈奴》、《六六鎮》和這部《古道天機》。寫完這部,我對陝北的關注就告一個段落。大家知道,我還有另外兩個生活基地,一個是我的出生地渭河平原,一個是我當兵的白房子地區。下來我也許將要寫它們了。我曾在一篇文章中說,我死後,要將自己的骨灰一分為三,一份撤入渭河,一份撒入延河,一份撤入額爾齊斯訶。我對它們的感情是同等的,可是你看,這一陣子,我是否在延河流域延涯得有些太久了?

《古道天機》是一個有些奇怪的題材,那裏麵所展現的奇異、神秘以至於恐懼感,在我此刻將手稿重讀一遍後,仍感到有些迷惑不解。書中講述的那個“同頭約”故事―這個在我居家陝北期間,時常縈繞在耳邊約話題,我終於將它按倒、馴眼,納入我的陝北大思考之列,讓這個轟轟烈烈的高原傳奇故夯,在我的筆下生翅飛翔,因此此刻擱筆了的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當然如釋重負之外,還有一種被久久地羈於案犢之上的委屈感,一種身心交瘁的感覺。

陝北是一塊特殊的地域。前些年攝影界叫它“焦土文化”,影視界則稱它為“黃土地”,歌壇則以一曲響遏行雲的“西北風”,將它端到世人麵前。所有這些開拓之功雖然有浮皮撩草之嫌,但畢竟都或多或少地接觸到了這塊土地的本質和核心部分。觸角深入這塊土地最深的,當屬民俗學領域,人們從陝北剪紙、安塞腰鼓,以及信天遊等等挖掘中,譽陝北為我們民族文化遺產中的一塊活化石。

我的手中隻有一支筆,因此身處其間,麵對門裏窗裏蜂擁而至的大文化景觀,我隻能以筆記之。記得我在《最後一個匈奴》的“後記”中,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我說:“作者試圖為曆史的行動軌跡尋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他找到了?不知道!作者還對高原斑斕的曆史和大文化現象,表現出極大的熱情,這主要是因為他受到了一位評論家朋友的蠱惑,按照這位評論家的說法,我們這個民族的發生之謎、生存之謎、存在之謎,也許就隱藏在作者所刻意描繪的那些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中。”

上麵這一段話大約也算一個宣言。因為我的三部曲,其實都是在努力地向這個目標靠攏。一個作家,當力不從心的他,像一個預言家、一個可笑的聖者一樣擔負起這逢釋的使命時,他就會變得很痛苦,並兼一份獨自思考的孤獨。但是沒有辦法,誰叫我們不幸從事了這個行當呢?而既然選擇了這行當,我想我應當把它做到最好處。

在這部《古道天機》中,我仍然打發我喜愛的一個人物,去完成這一次橫穿高原的奇異旅行。這人物就是張家山。這是我用自己的全部心力、全部智慧,再加上閱曆,精心製造出來的一個人物。這個人物在《六六鎮》中,曾經有所表現,但是在《古道天機》中,我讓他的表現達到了淋漓盡致。

《古道天機》是《六六鎮》的一個分支。這種體例過去有過。例如《金瓶梅》之幹《紅夢樓》。這種比較由我說出,大約並不適宜。這裏隻取“體例”這一層意思。

我對張家山這個人物,過去曾有過一段介紹,這裏,將它原原本本,照錄於下吧。這樣,就免去了我介紹時的多費口舌。因為我現在很是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