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都已經兩年了,要說以前還經常有青黃不接的人家,現在卻非常少見。隻要不是懶惰到家成天睡大覺,桃花村平均每人一畝多水田,2-3畝旱地,更別說每戶還有十幾畝山地,隻要勤勞肯幹,想開幾畝就能開幾畝出來。絕對不至於到沒糧食吃的地步。
這樣見底的米缸,要麼就是故意哭窮,打感情牌。要麼就是自己作的,因為最小的這個本來就是超生,罰款對於本就不富裕的農家來說,都是一筆天文數字。
這時農民年收入不過幾百元(不包括副業),但是超生罰款至少2000元起,像這家人家明明已經有了兩個娃,還要頂風作案的可能更高。沒有辦法,有的時候就是要利用傾家蕩產的罰單,震懾那些想要違法的人。過程很簡單粗暴也很殘酷,但效果卻是最好的。
明知道會被罰款,還要堅持生下一個,不是兒子還要再生,死活不肯去結紮,這樣的人早已經上了黑名單。不僅各種福利補貼全部沒有,還要麵臨很多大壓力。比如上戶口,子女入學等等,社會的方方麵麵都在為超生子女設置障礙,除非你放棄作為一個正常的公民,以黑戶來生存。
但是那樣的話,才是對這些孩子最大的不公平。為了父母的一些執念,他們被動的來到這個世界。雖然賦予了他們生命的權利,但是在一個社會架構裏沒有公平,沒有機會,永遠在邊緣地帶徘徊,在貧窮中流連,又有誰為他們的人生來買單呢?
沒有米,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楊小貝幹脆去自己車上拿過來她的幹糧——還是周品正幫她養成的習慣,出麵在外的時候總是會帶一下吃食和水,這樣的話哪怕晚了或者錯過飯點,也不怕餓著低血糖發作。
她帶的都是好東西,小蛋糕,巧克力,餅幹等。有些是周品正從R國寄回來的,有些是大平從浦海寄回來的。總之她雖然和兒子生活在鄂北農村,但是吃穿用度卻都是和大都市接軌,周品正生怕委屈了自己老婆和兒子,不要錢似的往家裏寄。
這些精美的吃食幾個孩子聽都沒有聽說過,對五彩斑斕的包裝袋都無從下手。因為一個接著一個的生,家裏的活錢全部拿去交了罰款不說,還欠了一屁股債,孩子們最多隻是在過年的時候吃上幾粒水果糖,就算是零食了。看著他們怯生生的樣子,楊小貝歎了一口氣,幫她們全部打開了,照顧孩子們吃。
小家夥最經不住,立刻就伸出烏黑的下手搶了一塊金黃色的蛋糕,一口下去“嗚嗚……哈(hao)氣(chi)!”開始狼吞虎咽,本來就餓得咕咕叫的兩個大的也忍不住了,一股腦把吃的往懷裏嘩啦。
趁孩子們吃東西的功夫,楊小貝進去燒了一鍋水,等會兒想幫她們洗一下。男主人冷眼旁觀,也不幫忙也不說客氣,隻是依舊冷淡地說,“楊醫生你也不用做這些無用工,我絕對不會讓婆娘去結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