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離愁別緒都讓他這麼深情的囑咐攪沒了。又不是去未知的地域,分別也隻是暫時的,至於這樣嗎?楊小貝一笑,周品正也摒不牢了,兩個人站在人來人往的站台上,傻乎乎的笑了半天。
陸續有人上車,小妹還沒有回來,楊老漢支起身子張望,卻發現倆孩子傻子似的站在月台上笑呢!他歎了一口氣,唉!果然戲文裏說的都是有道理的,好好的孩子,成天情啊愛的,都變傻了!
再依依不舍,別離的時刻還是到來了。火車發出嘟嘟的汽笛聲,告別的人們都在窗口揮手再見,周品正怕耽誤了,催著小貝趕緊上車——這時時速太慢,開車後跳上車的也有很多,周品正哪裏會讓小貝這麼狂放?牽著她的手把她送上車,在火車緩緩開動後才跳下來,又跟著跑出好遠,直到列車噴著煙霧,徹底駛入遠方的黑暗中,才放下了揮動著的手臂。
楊小貝當然不會像他那麼傻(手不酸嗎?),但是一直貼在車窗上看著周品正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不見才回神。本來並沒有什麼感覺,無端端也變的有些傷感了。從回到79年沒過幾天就和他認識,後來陰差陽錯的,一直都羈絆在一起。這次的分別雖然不是第一次,但卻是自己第一次離開他,感覺心裏澀澀的。
低沉了一會兒,楊小貝就恢複過來了。服侍爺爺洗漱後,早早的就上了臥鋪躺著。這時間還早,上車的人們還在大呼小叫,人仰馬翻的吵鬧,楊老漢看看這個,聽聽那個精神頭還不錯,特別是要馬上就要到家了,興奮得不得了。
“老叔,您這是去哪兒啊?”上鋪的一個中年人也睡不著,放好行李在窗邊的凳子上坐一會,外麵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就和楊老漢拉起了家常。
“我們回家,你也回家啊?”這人一口濃重的鄂北口音,楊老漢在浦海十幾天,連天都不能好好聊,實在憋壞了,一聽音就知道人家是老鄉,高興得很。
“哦!我在浦海出差,這不,趕著快過年了才買到票回家,哎呀不容易啊!”中年人穿著毛衣和軍大衣,看起來很有派頭,見明顯是老農模樣的楊老漢也很好奇。
“可不是!我到浦海去看病,這也是緊趕慢趕的要回家過年啊!”。楊老漢很有同感。過年,對國人來說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團圓節,不回家過年就好像沒有家,漂流在外一樣。無論是誰,無論年齡、職業、還是籍貫,隻要條件允許,拚了命也要趕回家過年才會圓滿,這也春運的由來,是世界最大的奇跡。
“浦海的醫療條件是不錯,很多在國際上都是排的上號的!”中年人豎起大拇指,又說,“看老叔你精神不錯啊,這是完全好了?”
“哪能啊!中風!能撿回一條命就是閻王爺開眼,偏偏兒女們說一條腿瘸了不行,還大老遠的把我拉到浦海東動手術!”楊老漢看似埋怨實則炫耀的說。
“喲!那我看您現在好人一個嘛!您有福啊,子女們孝順!”中年人見楊老漢靠在床鋪上,臉色紅潤,精神十足,哪裏有一丁點像中風病人?不禁誇讚道。